林川面露为难，犹豫着开口：“少爷，户部的事您说了算，但御史台归刑部管。”
毕竟，越权行事容易招致官员们的非议。
“哈哈，尚书右丞嫉恶如仇，我们做好事，他肯定会支持的。”
林川笑道。
魏征虽然常批评他，但绝不是无脑之人。
毕竟，他曾辅佐李治开创贞观盛世，是一代名臣。
“是！”
张猛点头离开。
次日！
林川难得亲自前往长安，对于免费赠送衣物的事情他不管，他计划震慑长安的商人，压低羊毛价格。
当初竞拍时，许多商人给了他面子，他在决策时并未赶尽杀绝。
他在醉仙楼挂出牌子，明确表示自己收购羊毛的意愿，警告那些哄抬羊毛价格的商人，执迷不悟者后果自负。
消息一出。
长安的商人们震惊不已。
没人相信一向出手阔绰的林川会做亏本买卖。
然而，有商人很快发现，凡林川救灾的地方，户部官员和衙役都会以秀宁、豫章两位公主，以及武功侯夫人的名义免费发放棉衣。
这一举动再次震撼长安。
闲庭居。
“武功侯疯了吗？他有秘方，有现代化的工坊，如果高价出售棉衣，肯定能大赚一笔，怎么会给贫民免费呢？”
“谁知道呢，一下雪他就派人发放热汤，每天至少花费上千贯钱，模仿他的商人早就坚持不住了，只有他不仅坚持下来，还扩大了救济范围，老夫实在想不通。”
“武功侯不是一般人，也许他有自己的打算吧，我决定出售羊毛。”
“老夫再等等看。”
这样的承诺，苏程也不会轻易许下，但现在，为了棉花，为了让大唐百姓不再受冻，他决定这么做。
角落里，一个女孩听到商人们的对话，好奇地问旁边的男子：“父亲，这武功侯什么意思，明明能赚钱，却偏偏分文不取，甚至宁愿得罪长安的商人，不惜亏本销售？”
中年男子一脸疑惑，早年他也曾是商人。
后来发达了，步入仕途。
近几年他常在外任职，今天回长安述职，不清楚对方的意图。不过，武功侯的大名他早有耳闻。
他北征收复朔方，入朝解决内部空虚问题，献给陛下双熟、三熟的粮食，还发明了杜康酒、贞观盐和琉璃器，论商业才能，英名传遍大唐各郡县。
作为一个成熟的商人，绝对不会无视利益。
“疯了，放着几十万贯钱不赚，反而倒贴钱做慈善，他是圣人吗？还是说别有用心，收买人心？”同桌的年轻人惊呼。
中年男子微微摇头，不解地说：“天下太平，百姓心向朝廷，花钱未必能收买人心，况且他以公主夫人的名义赠送，绝非别有用心。”
“父亲，也许他真的在做好事呢。”女孩不太确定地说。
毕竟，林川献给皇上的丰产粮食现在免费赠送，如果将来公开秘方，百姓在下一个冬天就不会再受寒冷之苦。
“为父不知，改日，改日，为父登门拜访。”
女孩托腮：“世上真有圣人吗？”
林川出手后，当天就有商人开始出售羊毛，羊毛价格下跌，林川派夭夭带人秘密收购。
与此同时，大量棉衣流入市场，尤其是免费赠送，导致不明真相的商人恐慌性抛售，知情者也陆续抛售，有的商人甚至直接把羊毛卖给了林川。
一时之间，长安的羊毛变得一文不值。
两天。
仅仅两天，长安的羊毛价格骤降，林川确认没有意外，计划返回山庄。
这时，醉仙楼的掌柜匆忙赶来，焦虑地向林川报告：“少爷，酒楼里来了个无赖，赖着不走，小的几次驱赶都没成功。”
“无赖？”
林川轻哼，长安城里竟有人来醉仙楼蹭饭。
“城内有救济，为什么不送他去？”
“少爷，小的送了，那小子当天又来酒馆了。”
掌柜一脸为难，对方是个读书人，他斗不过对方。
“去看看。”
爱喝酒不去领肉汤，难道是个酒痴？
掌柜领着林川下到二楼，指着酒楼里的人说：“就是他。”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林川深吸一口气。
青年神情落魄，衣服破旧却很干净。
没有宿醉，也没有胡闹，他身边地上放着两个木箱，木箱上堆满了厚厚的书，喧闹的酒楼里，青年正津津有味地读着一本《尚书》。
真是个怪人。
林川快步上前，打量着青年笑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小哥身为读书人，不奋发图强，却在此混吃混喝，这不是君子应有的德行。”
青年抬头瞥了林川一眼，发现那个讨厌的掌柜跟在林川身后，林川身边还有两位美女，他鄙夷地说：“你们这些纨绔子弟，也配教训人？”
居然有人称林川为纨绔？
林川不禁觉得好笑，转向岚萱问道：“我是纨绔吗？”
“夫君曾经说过，你自己就是豪门。”岚萱掩嘴轻笑。
林川的目光再次回到青年身上，翻看箱子上的书籍，《尚书》、《左传》、《吕氏春秋》等，都是治国的书籍，他对青年说：“酒楼是用来赚钱的，想白吃白喝就去救济场所，那里有肉汤，想读书就去书院。”
“哼。”
“亏你还是读书人，不知道君子不受嗟来之食吗？”
青年站起身，轻蔑地对林川说。
“嗯？”
林川一脸错愕，穷困潦倒还赖在醉仙楼，还大言不惭地说不吃嗟来之食。
“哈哈哈。”林川拍着手反击：“你先把欠我的还了。”
青年脸色尴尬，如果不是天寒地冻，囊中羞涩，他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涨红着脸不服气地说：“我欠你的，迟早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