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银钩赌坊,三个人全都闷闷不乐,花冲看在眼里心中暗笑。
“你们三个别苦着脸,这次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
三个人闻言全都来了兴致,齐声问道:“什么好玩的地方?”
“九灵山聚宝大会。”
“聚宝大会?”
三个人面面相窥,不明所以!
花冲突然问道:“武德,你听说过聚宝大会吗?”
武德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只听说有武林大会,没听过什么聚宝大会?公子是从菩萨那里打听到的?”
“恩,她还说夜明珠也会出现在大会上。”
红线眨着眼睛问道:“是不是真的?可别被骗了。”
文墨凑过来说道:“真的假的都无所谓了,反正都是去玩,就当消遣了。”
花冲用扇子敲了一下他脑袋,斥道:“就知道玩,咱们这趟出来可没带多少银两,花钱的事你张罗。”
文墨刚想反驳,却见花冲正瞪着他,此时若是不同意,怕是没有好果子吃,只得悻悻的吞了这苦水。
武德突然说道:“我们没有宝物,怎么去参加聚宝大会?”
花冲纸扇轻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是个问题,去哪找一件拿得出手的东西呢?”
“宫里喽!好东西全在宫里面。”
红线挥着花手绢,一脸无辜的看着花冲。
花冲哭笑不得,没好气的说道:“我知道皇宫里的宝贝多,可也没必要专程跑一趟啊!现在皇宫里还乱着呢!”
几个人边赶路边思索,行至一片树林的时候,武德突然凑过来说道:“前面不远处是方哲寺,我们要不要进去先休息一会儿?”
“方哲寺?”
花冲勒住缰绳举目四望,才发现真的到了方哲寺,他跟这里的住持很熟,每年都要陪着母亲来这里烧香还愿。最让他念念不忘的不是这里的佛像,而是寺里的一个香炉,形如手掌般大小,通体散香萦绕百里,每逢贵客临香都置于大殿之上,其香透骨凝神,有安神醒脑通幽提气的功效。花冲几次想借来把玩,却一直没机会开口,今日无意中走到此处,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武德,你去前面探路,先不要惊动寺里面的人。”
“是!”
他转过头又对文墨说道:“准备一些礼品,不要太贵重就行,前面石碑下等你。”
文墨转身离开,红线跑过来问。
“要不要在这里过夜?我可不想睡在和尚堆了。”
花冲愕然,问道:“想在这里过夜?”
红线知道失了口,忙捂着嘴跑开了。
方哲寺的住持严池方丈正在打坐,忽觉眼前油芯一闪,整个屋子立刻暗了下来,只剩一道残影在烛光前蹿动。严池一动不动,依旧打坐念经,待到烛火只有黄豆粒般大小的时候,他便轻轻一指,火苗突地暴涨,犹如长虹贯月,映出一张慈祥的面孔和一条身材修长的身影。
“大师好手段!”
一阵香风袭来,却是花冲站在严池身后,依旧摇着纸扇笑容满面。
“原来是花公子,有失远迎!”
严池双手合十,躬身一礼。
花冲也不拘束,坐下来说道:“花某不请自来,扰了大师清修,还望见谅!”
“清净本是人修,心静自然超脱,何来打扰一说。”
“大师果然好心境,看来以后我要多多拜访才是。”
严池微微一笑。
“难道花公子今日不是拜访?”
“无事不登三宝殿,花某有事相求。”
严池皱眉,只感觉这大少爷来者不善,以前也接触过,可从来没像今天这么谦虚过。
“花公子有事不妨直说,能办到的我一定鼎力相助。”
“好!”
花冲大喜,接着说道:“我来只为借一件东西,还请大师成全。”
“借东西?我这里除了金樽泥像,就剩这七百经文史集了,不知道花公子想要哪一样?”
“大师说笑了,金樽泥像凡人不敢妄动,经文史集我更是无福消受,我借的不是这两样,而是大殿之上,佛祖面前的香炉。”
“这……?”
严池略微迟疑了一下,而后紧锁双眉,半天不语!
“怎么?大师有何难处嘛?”
严池摇摇头,小声问道:“公子借香炉何用?”
花冲也不隐瞒,把皇宫丢夜明珠和九灵山聚宝大会的事说了一遍,自己想去九灵山走一趟,但苦于没有宝物在身,怕是进不了大会的门,思来想去没有办法,恰巧路过此地,便想借寺里的香炉一用,一来想探寻夜明珠的下落,二来看看这个聚宝大会有什么目的?
严池沉吟片刻,他不敢驳了花冲的面子,毕竟他也不敢得罪皇上,但是他也知道,香炉一但借出去了,怕是再也回不到寺里了。
“大师放心!事成之后我定当原物奉还,不光如此,我还要给佛像镀金,包括这大殿上的一砖一瓦,让方哲寺内再无泥塑的菩萨。”
花冲此番话既下了保证又开出了条件,让严池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吧!既然是花公子想借,老衲就卖个人情。”
说罢转身往外走,门外文墨武德早已等候多时,见严池出来全都躬身施礼。香炉就在大殿上方的紫金供桌上,人还未到,远远便飘来一阵浓郁的香气。
严池手指香炉说道:“此物唤作拂香釉,三代方丈视如珍宝,本寺僧众更是珍爱有嘉,若公子平平无奇的拿走,怕是会引起不满,佛祖面前也不好交代。”
花冲闻言一愣,随即说道:“大师的意思是?”
“所谓经不可轻传,无功受禄最是忌讳。”
“何以是无功受禄呢?”
严池一挥手,从大殿里出来八个僧人,手里都拿着长棍,一字型排开。
“花公子想借香炉,过八大金刚可取。”
花冲暗自思量。
“看来这老和尚也不好糊弄,借点东西还要摆个阵,看来不露一手是过不去了。”
“好!既然是寺里的规矩,花某奉陪就是。”
他合上纸扇刚想动手,武德突然走过来说道:“公子,你陪着方丈大师饮茶,这点小事交给我来办。”
花冲点头,说了句小心!武德深知这些和尚的厉害,少林武功大开大合至刚至阳,想要打败他们还要用点阴柔的招式。蛇拳算是最阴柔的了,迅捷狠辣出手刁钻,常以眼睛,咽喉,太阳穴,甚至是下阴为攻击目标,中着非死即残,只可惜胳膊太短,面对僧人的长棍,有些力不从心。每每到致命的部位,都被轻易的化解。
“金钟罩底阵?”
花冲看向严池。
“对,先师无尘法师所创,至今能破者不足三人,拂香釉能否借走,就要看花公子的造化了。”
花冲泯然一笑。
“我的造化一向很好,而且很有佛缘,这香炉我是借定了。”
正说话间场中已有了变化,武德步步后退已被逼到了墙角,四条木棍攻他上路,四条木棍攻他下路,武德飞身跃起,金蛇盘根抓住一颗棍子,他的身子突然软了,蛇一般盘在棍子上滑向一个人。他双手交替,动作犹如毒蛇吐信,闪电般抓住这人咽喉,不等他用力,忽觉手背吃痛,一阵酸麻直入手臂,他急忙缩手回身,又见木棍迎面袭来,不得已又退回墙角。此时他已连挨了三下,肩头,手背,脚踝处隐隐作痛,要不是这帮僧人手下留情,此刻怕是已经被架出去了。
正在此时,忽听花冲说道:“武德,破不了阵就巧取,我要的是香炉,又不是几位大师的棍子,你脑筋活络点。”
武德闻言精神大振,身子一抖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又一个狸猫扑鼠躲过了追来的两棍,前面十米处就是大殿,再一个起落就能拿到香炉,但是他刚一动,就被四根木棍夹住了身子,刚一用力,又被另外四根叉住了双手,八个和尚一用力,把他高高举在半空。
武德心知不妙,这要是被扔出去,丢了那大少爷的脸,怕是要血洗方哲寺了。一念至此,他人已经被抛了起来,半空中一声锁链声响,紧接着长空一击,武德手里竟多了一条飞爪,这次出来的匆忙,软剑没顾得拿,只缠了一条金丝软爪,用起来可比那软剑顺手多了。软爪凌空一抖,苍龙出海一般,卷住一条木棍,和尚用力回拽,武德顺势一翻身,又回到了阵中。
双脚刚一落地,瞬间又被八条木棍夹住,尽管有飞爪护身,却始终也越不过这罩底阵。所谓金钟罩底阵,就是专门研究的一门防守阵型,八个人站八个方位,像金钟一样把人罩在里面,任其是钢筋铁骨也冲不出去,待到其精力耗尽则不战而胜。武德仗着飞爪长度的优势,左突右冲,想拼开个口子出去,奈何分身乏术,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一般,毫无办法!
这时场外的文墨也急的直跺脚,恨不得能冲进去帮忙,见武德半天闯不出去,心里突然有了主意,他大声喊道:“别耗着了,用爪子飞出来啊!大殿正前方的柱子可以用。”
武德本已经要放弃了,听文墨这么一喊,立刻又打起精神了。抬头往正前方看,大殿门口的横梁上挂着十二个铜环,都有手指般粗细,他立刻明白了文墨的用意。顷刻间飞爪画出一个圆弧,衣襟迸起,迫使僧人后退了几步,然后一松手,飞爪直接套住了铜环,双脚在地上一点,嗖的跳起一丈多高,他身子轻盈,借力往前一荡,眼看就要飞出金钟罩底阵。
忽听和尚们大喝一声,竟卷起地上石板砸了过来,与此同时大殿门口也被四个和尚封住,木棍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他腋下,半空中无法翻身,武德只得撤回飞爪,一个金瓜坠地落于地上,不料双腿又被木棍夹住,腰间脖颈也动弹不得,活脱脱一个木头人。
又一声大吼,声如洪钟,武德再一次被举起来,这次他是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了,只得乖乖的被架出去。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失败了的时候,奇迹出现了。就在和尚们把他扔出去的一刹那,武德手里的飞爪又抛了出去,不过这次不是扔向铜环,而是直接抓住了香炉。他算的很准确,从抛他的地方到香炉的位置,飞爪刚好能够到,他一直在等这个机会,香炉一到手他立刻回身,再加上和尚们扔他的力道大了些,瞬间飞过他们的头顶,以至于和尚们都没有反应过来,武德已站在了对面的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