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淳闻言,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前方两道身影——陆洛童与萧泽。
此时,越影,那匹性格烈如火的骏马,在听到萧泽的低沉嗓音后,愈发显得激动难抑,它不断昂首长嘶,四肢有力地蹬踏着地面,缰绳紧紧缠绕于马厩的木桩之上,仿佛连那坚固的木桩也难以承受其挣脱之力,震颤不已。
而越影的邻侧,则是陆洛童那匹温文尔雅的坐骑,它与主人气质相投,宁静而祥和,偶尔望向陆洛童时,会发出一声轻柔的鸣叫,宛如低语。
萧淳的目光追随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背影,轻轻颔首,唇边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悠悠道:“确有些奇怪。”
陆沐仙闻此一言,心中欢喜异常,对着萧淳绽开一抹笑颜,嗓音里不自觉地掺进了几分雀跃:“看吧,我就说他们二人总是透着股子古怪劲儿。”
萧淳手中折扇轻摇,扇面上绘着的山水仿佛也随之生动起来,他以一种不温不火的语调对陆沐仙说道:“他们?何时又曾正常过?”
“呃……”陆沐仙一听这话,心中的热情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寒风一扫而空,方才还炽热的心瞬间凉了个透彻。
萧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平静无波:“发生了命案,哪有人像他们这般热衷?这不显得颇为蹊跷么?”
陆沐仙望着萧淳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庞,嘴角微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她强压下这份情绪,却终究未能忍住,轻轻朝萧淳翻了个白眼,随后踏着轻盈的步伐,向陆洛童与萧泽的方向行去。
萧淳见她这般神情,心中涌起几分困惑:“这是唱的哪一出?”
言罢,他亦迈开脚步,紧随其后。
几人各自为坐骑添了些许草料,邢天涯则动作悠然,仿佛一切都在他那不紧不慢的掌控之中。
萧泽瞥见邢天涯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邢捕头,怎地未见你的坐骑?莫非它未随你同至?”
邢天涯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回应道:“它此刻并不在此,我恰因公务在身,逗留中山城,故而未将马匹一并带进飞鹰山庄。”
“公务?”萧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心中似有所悟,手中草料轻轻拂过越影油亮的鬃毛,动作温柔而专注。
邢天涯的目光也随着他手中的动作,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越影身上。
他赞叹道:“越影,这西域而来的汗血宝马,果然非同凡响,气度非凡。”
萧泽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悠然道:“诚然,越影身为战马,却也享尽了宠爱。在王府与军营,尚有专人悉心照料,倒是让我省心不少。然而,一旦将它带出来,我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悬了起来,时常忧虑外头的草料是否能入得了它的口,故而总忍不住频频前来探望。”
邢天涯闻言,嘴角同样漾起一抹浅笑,却未言语,只是静静以待。
萧泽见状,笑容温暖地转向邢天涯,语调平和而随意:“邢捕头或许也能体会这份心情吧?否则,昨晚怎会不辞辛劳,亲临山脚,只为探望自己的坐骑呢?”
此言甫落,满堂皆寂,众目睽睽之下,纷纷转向邢天涯。
陆沐仙与萧淳面上的惊愕如潮涌现,难掩心中波澜;陆洛童则淡然自若,仿佛置身事外,波澜不惊。
寿昌的神情尤为复杂,惊异与紧张交织,目光紧紧锁定在邢天涯身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反应。
萧泽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意,目光流转于邢天涯之间,似是在静待一场好戏上演。
邢天涯面容依旧平静如水,即便萧泽的话语如石破天惊,让他不自觉地收敛了笑容,那份从容不迫却未曾有丝毫减退,依旧保持着那份特有的淡然。
寿昌悄然侧首,环视周遭,见众人皆聚焦于邢天涯,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忐忑。
掌心渐渐沁出汗珠,他暗自为邢天涯担忧,生怕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邢天涯的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一抹温和的微笑,目光转向萧泽,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松:“诚然,我的追电虽未及西域汗血宝马那般稀有,却也是一匹难得的好马。虽有挚友代为照料,但我始终对它牵念不已。”
此言一出,周遭的氛围似乎微妙地柔和了几分。
萧泽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顺势问道:“如此说来,那位受托的朋友,必定是邢捕头极为信赖之人?”
邢天涯笑着颔首,眼中闪烁着肯定的光芒:“那是自然。”
陆沐仙似乎意在调和方才那略显凝滞的空气,嘴角勾起一抹温煦的笑意,转向邢天涯道:“邢捕头,原来您的爱驹名唤追电?真是风驰电掣之意,恰如其分。”
邢天涯微微颔首,眸中闪过一丝自豪之色:“正是,追电之名,取其迅疾无比之意。它助我屡破大案,擒获诸多江洋巨寇,功不可没。”
陆沐仙闻之,嘴角轻扬,漾起一抹温婉笑意:“诸位为马儿所起的名儿,倒颇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小王爷的坐骑唤作越影,邢捕头的心爱之物名为追电,二公子的爱驹名为如风,而我兄长的宝马则称奔霄。”
萧淳闻言,亦是朗声而笑,附和道:“确是如此,皆带着一股风驰电掣的意味。”
言罢,他目光转向陆沐仙,好奇地问道:“那么,你的宝马又有何等雅号呢?”
陆沐仙笑容更甚,眼中闪烁着狡黠之光:“我的坐骑,一身雪毛无瑕,宛若云间降落的仙子,我便唤它‘白兔’。”
“白兔?”萧淳闻此,不禁哑然失笑,笑声清脆,回荡在四周。
环顾四周,只见众人皆是嘴角含笑,忍俊不禁,气氛一时变得轻松愉快。
陆沐仙自是不悦,双手轻轻叉于腰间,眉头微挑,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白兔又怎样?白兔难道就不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