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说的?”
“你...”朱樉停住了嘴,咬着舌尖,“你皇爷爷定下的规矩,你要是觉得不妥,找他说去。”
“我不去。”
朱尚炳赶紧摇头,又苦着个脸,“这咋办,我连骑马都能摔下来,更别说带兵打仗了。”
朱樉直勾勾的盯着前面,嘴里慢慢咀嚼着刚刚送进嘴里的饭菜。
廊外,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朱樉扭头去看,只见自家的管家,匆忙的跑进来。
“爷,燕王、周王、楚王、齐王、谭王几位殿下来了,都在外头等着您呢。小的拦几位殿下不得,只能是放他们进来。”
朱樉微微眯眼,冷笑着放下碗筷,“这么快就来了,还不等老子吃一口饭呢。老四还好说,其余几个,寸功没有,有啥资格,跑到老子的府上叫唤。”
“也不知,是哪个狗日的,走漏了风声...”
说到这儿,朱樉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朱允熥的身影来。
“老子的这个侄儿,好手段啊。”
笑了笑,朱樉站起身,“去,迎几位进来说话。顺带着告诉他们。若是来吵架的,进宫去和老爷子吵去。若是心平气和的说说话的,老子欢迎。”
到了会客厅,几位王爷各自放下手里的茶杯,纷纷站起来,“二哥!”
唯独朱棣,直愣愣的坐着。
仿佛这间屋子里的事,完全的与他无关。
“干啥干啥...”
朱樉不耐烦的摆摆手。“都坐下,瞧瞧你们,都成什么样子了。大哥有日子没管教你们了,你们就疯起来了。”
朱橚与另外几位,互相看看,率先说话,“弟弟们再不疯起来。屁股底下这个位置,都得被人给抢走了。听说,朝廷里正有意把咱们的爵位,从世袭改为单传?”
见朱樉不说话,朱橚强忍着心头的不忿,“二哥,这您不说几句?”
朱樉轻笑一声,“说什么,我又能说什么。老爷子定下的规矩,你若是不服气,找老爷子说去。跑到我这儿来撒野,算个什么。觉着不妥,自己进宫去找老爷子去。”
朱橚皱了皱眉,听出朱樉这是要置身事外的意思,“二哥,弟弟听说,这可不是老爷子的意思,而是大哥那宝贝儿子的意思。”
话中,带着极大的不满。
以至于其他朱梓拉了拉朱橚的袖子,“五哥,您慎言。”
朱樉一拍桌子,“老八说的对,说话得慎言。像你似的,嘴上没个把门的。传到老爷子耳朵里,有你好果子吃。”
“是熥儿怎样,不是熥儿又如何。你只记得,这是要写在圣旨里,昭告天下的。”
朱橚瞪着朱梓,咬牙切齿,“不成,我要进宫找他说道说道。这还只是个吴王呢,就开始拿咱们这些叔叔们摆气了。日后若真的即位了,那还不得把咱们往火坑里推!”
说完,朱橚抬脚就走。
刚到门口时,就被朱樉大声呵斥,“你敢!你若是敢出这个屋子,老子就敢打你的板子!他就算真把咱们推进火坑,你也得受着!他是咱们大哥的儿子,老爷子的亲孙子!谁与他过不去,那就是与大哥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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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知为何,但常福深知不该问的不问。这个时辰进宫,所为何事,就不是他一个府中管家,所能知道的了。
再面向青轿里头,“爷,您露个面,小的就放您过去了。不然,小的实在是不敢...”
急而促的敲门声,把赵氏吵醒。她揉一揉眼睛,回过神时,脸色立刻变得十分不自然。
“大孙啊,给蓝玉和老四接风,你去吧。带着咱的旨意去,记得,你是奉旨去的,别丢了大明吴王的脸面。”
赵氏脸上一喜,拿开门栓,把门打开,“当家的,你咋这时候回来呢。这大晚上的,也能让你们进城?”
手里捧着一碗自家的米饭,赵思礼心里头踏实多了。随军半年多,吃的最多的就是烧饼。
赵氏笑道,“你那祖坟在哪儿呢,都找不着,烧香有什么用。再说了,那么多人,凭啥就给你封这个爵位。”
一边答应,赵思礼一边收拾东西,心里头却犯起了嘀咕:今儿是怎么了,怎么来来回回那么多的人。
赵思礼早就已经是天旋地转,双腿发软。一件亵衣,一件甲衣。后背已经是,被冷汗浸湿。
为何百官们,都害怕朱元璋。最主要的是因为,他们一言一行,总能毫无保留,都传到朱元璋的耳朵里。
而且,赵思礼的作用,完全不限于此。一个大头兵出身,朱允熥压根没指望赵思礼真的能看出什么。
常升在前头领路,他指着一条岔路,“咱们先去营中等着大军进城。永昌侯会先行派人,进城通报。”
坐下,还是那一匹温顺的小马驹。它悠悠然的走在所有人的最前面,丝毫不惧比它更要高大的马。
坐下,还是那一匹性子温顺的小马驹。它悠悠然的走在所有人的最前面,丝毫不惧比它更要高大的马。
耳边,是大营之中,传出的阵阵杀喊之声。朱允熥心潮澎湃,“常升,快走,咱们去看看。”
朱允熥看着心酸,“天地寰宇,无一而归。人神同嘅,壮哉大明,壮哉大明将士!”
上一次,这样的大军进城,竟还是在朱元璋打集庆路时。大军集结,旌旗蔽天,分而入城。
这些都摆在蓝玉面前时,蓝玉确实是心动了。不是自家的百姓,抢起来时,蓝玉没有丝毫的负罪感。
可若是说到招抚人心时,蓝玉是远远不及朱棣。打下一地容易,占住一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过秦淮河时,两岸百姓们,杂声呼喊。尤其是那些身处高楼的女人们,见着得胜归来的将士们,更是千娇百媚。
朱允熥点了一句,自己骑着小马驹往回走。不长的路,却走了整整一炷香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