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禾眼眶中蓄满了血泪。
    一句话也没有说。
    周遭的阴气又开始流动起来。
    能看出来，顾久说的话，确实击中了她的内心，她内心的执念有一瞬的瓦解。
    但，似乎，她对顾久，还有些不信任。
    大地晃动得越来越厉害了。
    感觉好像随时都会裂缝破碎一样。
    空间内的恶鬼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力量。
    比之前更加活跃了。
    顾久能感觉到原本远离他们的阴气，好像慢慢地有往附近聚集的意思。
    顾久能感受得到。
    摊主婆婆自然也能感受得到渐渐靠近的阴气，也开始焦躁起来。
    不停地往四周张望。
    “小杨，这里好像真的要塌了，我有点害怕……”
    摊主婆婆紧张地跟小杨说完，看见小杨眼睛中的血泪，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又看向顾久。
    “大师，我女儿还在这附近住，如果这里面真的塌了，我女儿……我女儿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吧？”
    顾久说：“我不确定。”
    恶鬼跑出来就已经够头疼了。
    到时候，空间外的房子和空间内的房子重叠融合，她也不知道会是承受不住，坍塌，还是完全维持原样。
    “唉……”摊主婆婆听到，又是轻叹了一口气，但是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飘到旁边，坐下。
    顾久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杨一禾。
    这样的摇晃，她太熟悉了。
    毫不怀疑，一切将在半个小时之内崩塌。
    顾久只能耐着性子，打算再次劝说。
    但这一回，还不等她开口，杨一禾就先开了口，“你真的能帮我找到她们？”
    顾久伸出三根手指，“我保证！我也答应你，如果他们过得不好，我会出手帮忙，不会让她们重走你的后路，变成孤儿。你就算不相信我，也应该可以相信官方吧？常勤，你说呢？”
    常勤连忙点头，“对！”
    很快，杨一禾的体内出现了一片白光。
    并且白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将杨一禾整个笼罩在中间。
    刺眼的甚至都要看不清楚中间的人了。
    在聚灵石碎片飘出的一刹那，顾久看到，天边有裂缝在天空中蔓延。
    好在，一切都赶在裂缝进一步扩大之前。
    晃动停止之后，四周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依旧是阴气漫天，依旧是晚上。
    不过顾久一瞬间就分辨了出来，摊主婆婆的小吃摊不见了，那些桌椅板凳，连带着小吃车，一起凭空消失了。
    “出来了！赶紧通知你师父，捉鬼！那些恶鬼逃出去，可都是大麻烦。”顾久捏着手中的聚灵石碎片，对常勤说道。
    “小师叔，小师叔……”
    常勤握着手机，眼睛看着其中一个方向，眼睛都看直了。
    一个牛头人，快速地靠近。
    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他们面前。
    牛肉人手中拿着的沉重锁链，闪着寒光，让杨一禾和摊主婆婆，也禁不住害怕起来。
    虽然他们没见过牛头马面，但阴差对于魂魄天然的压制，让他们心生恐惧，魂魄好像都变得重得飘不起来。
    不是没有跑，是知道跑不掉。
    倒不如待在顾久的身边，还有一些安全感。
    高大的牛头人却没有对任何人或者任何鬼动手，“玄灵大仙，这是怎么回事？”
    顾久说：“空间崩塌在即，我们只能先顾一边，空间里面的恶鬼跑出来了，还要麻烦你和马面多出力。”
    “好！这两个呢？”
    “还有事情没办完，我答应了要帮她找女儿。”
    “好，那就麻烦玄灵大仙先帮忙照看，我就不废话，先去捉鬼！”
    牛头说完，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街道上。
    常勤揉了揉眼睛，“小师叔，刚才……刚才那个是阴差吗？我第一次见！”
    他只是听说过，官方和阴差也有对接，有些鬼，会被阴差接引带往地府。
    但从来没亲眼见识过。
    没想到有一天，还能亲眼看见。
    更让他惊讶的是，那个牛头人对顾久的态度。
    毕恭毕敬，叫的还是玄灵大仙。
    常勤正打算继续问下去，被顾久打断，“捉鬼重要！别磨蹭！”
    “哦，好！”
    常勤连忙给师父打电话。
    那空间中的恶鬼，至少上百只。
    差不多每一只都是在空间厮杀出来了，根本没有弱的。
    稍微弱一点的，都会被其他恶鬼分食。
    所以现在的情况，真的说不上好！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他们在路边等待的时候，已经提前告知过守心关于空间马上就要崩塌的情况。
    守心已经赶到了附近。
    所有还在京市的天师，都被守心叫了起来。
    不管是不是玄虚门的。
    大家都在往这边赶。
    但，面对这样的恶鬼，能用得上的，也只有五个人。
    守心，守德，还有其余三个其他门派的。
    四周的阴气，在慢慢地消散。
    有被捉的，当然，也有腿比较快，已经逃离了的。
    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一个胆大的，想趁乱吃了杨一禾和摊主婆婆来提高自己的阴气。
    只是，恶鬼没想到，顾久和她们待在一起。
    并且彼此相安无事。
    恶鬼没来得及逃，就被顾久的一张符纸，给打散了。
    符纸和魂魄燃烧起来的时候，只能听到一声恶鬼凄厉的惨叫。
    甚至叫都没叫完。
    声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和那灰飞烟灭的魂魄一样。
    杨一禾和摊主婆婆相互对视，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她们不约而同地想，如果这张符纸打在自己身上，该有多疼。
    真正见识到顾久的能力之后，免不得有些发怵。
    这个时候，顾久看向杨一禾，“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们得先把这些恶鬼给处理了，所以，要先委屈你们两个，在我包里藏一藏。”
    杨一禾连连点头，“好！”
    生怕头点的稍微慢一点。
    自己就会变成符纸下的亡魂。
    当然，杨一禾也在这一刻，感受到顾久的诚意。
    这样的能力，如果真的想反悔，在牛头人拿着锁链过来的时候，就能反悔了。
    反正聚灵石碎片已经拿到手了，被聚灵石碎片虚构出来的空间也消失了。
    她杨一禾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就像她生了三胞胎之后，黄家人对她的态度那样。
    但，顾久没有！
    跟着阴气抓了四个恶鬼之后，顾久就感受不到周围的阴气了。
    范围太广，该跑的已经跑了。
    只有不太聪明的，妄想隐藏进某一个人的身体里面，以躲避天师或者牛头马面的抓捕。
    然而，这些，对顾久都没用。
    顾久不止能看到恶鬼，还能感受到恶鬼身上的阴气，所有伪装都逃不过顾久的眼睛。
    天边已经泛起白，看起来天快要亮了。
    天一亮，那些恶鬼肯定藏得更严实，一点都不露头。
    太阳一晒，阳气太盛，就更不好感受到阴气的存在了。
    顾久拿出手机，正打算跟守心打个电话，手机屏幕忽然自己亮了。
    有电话打进来。
    来电显示上，“大哥”两个字，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