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幼梨说完“总裁秘书”四个字时,郁琮的脸上有一瞬呆怔。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听错”温幼梨对他眨眨眼,“别说你了,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是有病才会去找这份工作实习。”
她表情直率,语气又带着轻松的自我调侃。
郁琮渐渐没了公事公办的疏离感。
相反,他在慢慢放松。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一个专业不对口的工作实习嘛?”
郁琮摇头。
温幼梨一本正经,“因为他们给的实在太多!”
郁琮脸上的茫然辗转变得僵硬。
如果不是嘴唇小浮动的颤抖,别人看他这个样子,可能会觉得他在摆臭脸。
温幼梨抿抿嘴,声音闷着不开心,“你想笑就笑吧,反正我就是很缺钱很缺钱!”
郁琮手握成拳,抵在唇前轻咳了声,“抱歉。”
温幼梨大度着拍了拍他肩膀,“也没什么好抱歉的啊,‘喜怒哀乐’人之常情,别总是压抑自己的内心,都把自己给压垮了。”
他视线挪动,不动声色落在少女柔软白净的手背上。
她皮肤很好,白嫩细腻,手背上看不到盘错的淡青色血管。
别说血管,连毛孔都用肉眼看不到。
她的手很漂亮,只是手指有些冷。
郁琮心里纳闷。
他就只是匆匆一瞥,为什么能记住这么多?
恍惚的时候,那只手从他肩膀上收走,留下了一片余温。
“你很缺钱?”
“我想自己搞个设计工作室,场地、人力物力还有资源人脉什么的都需要钱,肯定缺啦~”
“你爸爸不支持你创业?”
温幼梨反问他,“你老爸支持你当导演吗?”
郁琮噤声。
“所以嘛!他们肯定都是期待家族事业有孩子继承,如果你不按照他们的想法来,他们就会故意为难你,想让你摔了跤、碰了壁以后乖乖回家继承家产。”
温幼梨继续和他聊,“也不是说他们不对,只是感觉应该相互尊重对方的选择。其实我们也知道,他们给我指的路或许是条捷径,但还是想硬着头皮往人生地不熟的方向冲。”
她的观点,郁琮很认同,也很有感触。
就感觉她嘴里形容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好啦好啦!我们是来度假放松的,就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喽~”温幼梨很自然的拿起手机,“看在你是季晟羡好哥们儿的份儿上,给你加下微信,服化道设计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
郁琮颔首说“好”,拿起手机跟她互加微信。
微信加完,温幼梨笑了。
她低着脑袋双肩乱颤。
郁琮一脸懵,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横着坐在一张躺椅上,因为刚才一起看了PPT,两个人要靠得很近。
现在温幼梨莫名其妙笑得发颤,她那对被泳衣裹着的雪白也颤着晃眼。
郁琮慌乱撇开视线,脑袋里却不断涌现出她昨晚在阳台说的那些污言秽语
“郁琮!”她突然靠近他,他也只好转过头又看向她。
“什么?”
她离得更近,郁琮甚至能看到她微微湿漉,被水珠黏连成一小簇一小簇的睫毛。
温幼梨弯起唇角,狐狸眼挂着娇俏张扬的坏,“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样很像在偷情?”
“咳咳——”郁琮耳廓开始烧起火,接着是脸颊,白皙的脖颈。
他皮肤也很白,是那种略带病气的苍白。
染上害羞的红晕以后,很像干净的白纸被泼了玫瑰露。
“不是吧...”温幼梨瘪嘴,“就跟你开个玩笑。”
郁琮垂眸,“我知道。”
温幼梨岔开话,“诶对了!找我咨询设计概念的话,是要收费的。”
郁琮看她。
“这次就当送人情喽,以后都要给钱,毕竟我穷!”
“季哥他不给你用钱?”
“这是我自己要搞的事业,找他要什么钱。姐姐才华横溢,又不是赚不了!”说完,她扬起下巴睨了他一眼,傲娇的像穿着公主裙的布偶猫,“赚够钱只是时间问题,懂?”
趋于威压下,他点了点头,“懂。”
“我准备辞职开始着手工作室的事情了。所以呢,为了更好助力我早日实现梦想,郁导可要多多宠幸我的微信哦~”
“好。”
这边儿话音刚落下,不远处就传来了连丞笑吟吟的声音,“你俩怎么坐这儿聊上了?”
郁琮扫了眼笔记本,“处理点儿事。”
再抬头,他发现跟前少女看向自己的目光跟刚才不大一样。
一脸的饶有兴致,甚至看看连丞后又看自己,表情明显兴奋。
他刚准备解释,连丞突然开了口,“温小姐。作为你的主治医师,我很有必要提醒你,你该复查了!”
郁琮微微皱眉,“什么病?”
“乳唔——”
温幼梨高高抬起手,又死死捂住连丞的嘴。
她咬牙威胁,“敢说你就完了!”
连丞弯着眼笑,像是很吃她的威胁一样乖顺点头。
温幼梨松开连丞,又气鼓鼓瞪他一眼,撂下话,“周一去。”
“好呀。”
她迈着腿走了,留下连丞和郁琮两人独处。
郁琮好奇温幼梨去医院检查的病情,更好奇她跟连丞又是什么时候这般熟络的。
他很清楚的记得,连丞当初诋毁她有公主病
“怎么了?”察觉到郁琮一直盯着自己看,连丞问声。
“你们很熟吗?”
昨晚抱着他哭了那么久,如果没有错把他认成裴厌的话,或许会很熟吧。
连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就像他也从来不去跟温幼梨解释清楚,自己和郁琮的关系。
有些事情一旦解释清楚了,那些龌龊的伎俩就会被看穿。
昨晚站在阳台,听着她被顶撞的声音。
他以为自己会放弃那个念头,以为能关了门窗睡个踏实觉。
没有。
都没有。
既然可以是季晟羡,为什么不能是他?
他没有离开阳台,而是把手伸进了裤腰,握住。
周一正常上班,裴厌走进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他反射性抬腕看表。
往常这时候,她会踩着高跟鞋,娴熟冲泡好咖啡放在桌上。
然后把他今天需要的文件打印好,拿给他。
递文件的时候,还不忘搞小动作撩拨他。
不是用丝袜蹭他,就是直接往他怀里坐。
被他抓住手腕甩出去,又娇气着抱怨。
有她在的办公室总会很吵,很闹腾。
但是。
当人现在真的不在时,他竟然感到冷清,丝毫没有从前一个人独处时的舒适。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他转身看过去,看到走进来的人后,眼底涌上失望。
“裴总,有个事需要和您说一下...”
“说。”
“就是...那个温秘书她、她周末休息给人事递了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