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过来。”伊芙娜冷声下令,保护她安全的教廷魔法师放下手中的魔杖,给温幼梨让开一条路。
温幼梨往前走出一步,最先喊她的人是阴烛,只是阴烛被封印在锁妖阵里,他的声音也全部被隔绝开。
“不要,不要过去!”妮莎想冲上来拉住她,身边的教廷法师卸下她的魔杖,挡在她面前。
“一定还会有其他办法,一定会有的!梨梨你先回来好不好,我求求你...”妮莎对着少女前行的背影哭喊,“温幼梨!你不可以...不可以这么残忍!”
她们约定过,以后再一起并肩战斗的时候绝对不能哭。
绝对不能成为对方眼里的爱哭鬼!
她不想哭的...可她是光系魔法师,她看得出少女放弃生命的那种眼神。
“小妮,你知道要做怎么做的。”
“我不要!我做不到...我想任性一次,我不要每次都听你的话,小妮可以和梨梨一起战斗,你还答应我一起堆雪人打雪仗,等到春天带我去看梨花!为什么——”
少女背对着她,温柔的声音打断她失去理智的哭喊,“那妈妈呢?”
“妈妈...”
“小妮,从我有记忆起,我就不记得妈妈的模样。我很羡慕你,我也想让妈妈看到变强,变勇敢的小妮。”温幼梨回头看向她,笑着的眼睛微微泛红。
“我一直有把小妮当成自己的妹妹,我希望小妮活着站在妈妈面前,告诉她我的模样,告诉她我们的故事。”
妮莎,从你在竞技场上冲过来抱住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因为妮莎很勇敢也很善良,她值得戴上斯罗德女王的皇冠,拿起女王权杖。
我的妹妹
她很好。
温幼梨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她每走一步,涂山朔对她说的那些话,讲起的故事仿佛历历在目。
那天晚上,她拿哈里斯的性命威胁涂山朔,让他告诉她阴烛究竟是怎么受伤的。
为朋友而战,为家国而战,为自己坚守的信仰而战。
也为自己那一颗炙热的心而战。
“秦臻,你现在身为东方道教掌门,我有一问想讨教。”
“孽畜!你先告诉我秦川在什么地方!”
温幼梨解开腰上挂着的葫芦瓶,她把葫芦瓶拿起来,对着秦臻轻轻摇动。
“你...”秦臻脚步踉跄,瞪着那葫芦瓶几乎站都站不稳。
“我杀了他。”
“温幼梨!我虽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可我自认待你不薄,你何必心狠至此?”
“可你杀了我的生父生母。”
“...”秦臻满眼惊恐,嘴唇一直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秦臻,你屠杀我父母的时候,你可觉得自己心狠?”
秦臻沉沉吸了一口气,“气运之子,天地孕育!何来父母一说?”
“那气运之子就该死么?就该被你们这群虚伪的修道之人玩弄股掌,该为你们飞升成仙的路铺出一条道?”
“这就是气运之子的命!你既身负使命,就该顺从天命,就该以此为荣!”
“你和秦川还真是父子...他从前也对我说过这句话。”温幼梨盯着秦臻的眼睛。
眼睛猩红能泣出血。
她一寸寸挺直后背,一步步踩着楼梯往上走。
这些人,这些要踩着她骨头,趴在她身上吸她血的人...要她认命?
他们不是要她认命。
是要她乖乖听话,是要她心甘情愿成为他们修仙路上的垫脚石。
涂山朔那晚也说了
气运之子一旦出世,就势必会成为众人抢夺的目标,不死不休。
死亡是历代气运之子的归宿。
她对涂山说她不怕死。
生也微微,活也微微,现在要她死也微微
她不甘心,也做不到!
她要灿烂暴烈的死,她要明媚鲜艳的死。
她恐惧的从来不是死亡,她恐惧的是微微一生,暗暗无光。
“秦臻,你儿子的魂魄就在这个葫芦瓶里。以你的道法,为他重塑真身并不难,我也可以把这葫芦瓶给你。”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问问你,这世上的‘道’究竟是什么。”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即是道!”
“那何为修道?”
“遵循亘古规律,追随自然便为修道。”
温幼梨认可他这两句话,连连点头后笑声刺耳,“那你再告诉我,你那些师尊师祖,为什么飞升后不尊道法,肆意屠杀妖兽,炼制妖兽内丹精进仙气?”
“妖物本就该杀!”
“既该杀,天道又为何让他们降生在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