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晟虽对灵若的动作有所不悦，可还是忍了下来，匆匆离开去换干净的衣物。

    借此机会，灵若翻找着房中的物件，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本发黄的旧书上。

    换完衣物的宁晟也回来了，见灵若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又扫了一眼屋中，发现屋中摆放着的东西依旧还在原位时，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

    “小灵，你还是去镇上，和镇民们玩吧。”

    “好的，公子。”灵若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间屋中。

    街上镇民依旧如同昨日那般，生机勃勃，仿佛昨夜空洞无神的，并不是他们一般。

    镇民的脸上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笑，不时还有人朝着灵若微笑问好。

    这里太过祥和，仿佛是人间最普通的一个小镇。

    灵若又去了一趟深山，只是这回，她并没有试图寻找边缘。

    “小灵，听说你明天就成亲啊。”兔妖将爪子的草塞入嘴中，一边嚼着一边问她。

    “嗯。”

    “你也真是的，知晓你向往狐妖和书生的爱情，但也没必要为了一个书生，那么多年的修为都搭进去了。”兔妖又塞了一把草，“死了就死了呗，不过是被未化成妖的老虎啃了一口，真脆皮。”

    兔妖又嘟囔了一句，“看那些情爱书把妖脑看坏掉了。”

    也不等灵若问她什么，这兔子就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好端端的，这兔妖骂她干嘛，不对，骂的是原身。

    灵若又往山林中走了一段路，却没有遇到其他妖怪。

    她捡回来一颗蛋。

    这颗蛋通体发黑，莫名吸引着她，灵若隐隐觉得这不是普通的蛋。

    回了小镇，已是深夜。

    灵若上了床，睡了过去。

    今夜注定是风平浪静的一夜。

    当她睁开眼睛时，身上已穿着大红嫁衣，熟识的大娘正在给她绞面，又给她盖上了红盖头。

    大娘领着灵若来到了大堂中，新郎官早已在此等候。

    灵若一把掀开了红盖头，笑意盈盈道：“公子，就这么拜堂吧。”

    宁晟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更多是将要得逞的得意，恐生事端，他也就同意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只是第三声的夫妻对拜喊完，这对新人并没有如同想象中的拜下去。

    灵若从袖中掏出匕首，狠狠的捅入了宁晟的心脏。

    男人的手微微颤抖，似是难以置信，哐当一声，大红喜袍下，另一把匕首落地。

    “杀妻入道？为求长生？你这书生，可真是狠心。”

    那本破旧的书中，写着志怪长生之术，服用过妖怪内丹的男子，在与妖怪成亲之日，将沾了鸡血桃木柄的匕首捅入妖怪的心脏，再取其心服用，方可与妖齐岁。

    “小灵....”宁晟的目光带着祈求，“我爱你...”

    “嗤，爱？”灵若将匕首拔了出来，划开了宁晟的肚子，鲜血喷涌而出，五脏六腑露了出来，她伸手，掏出了那颗原本属于原身的妖丹。

    “今日我便杀夫证道。”轻飘飘的一句话，宛若凌迟，一刀一刀割在宁晟身体每一寸皮肉。

    “不！！！！你不是小灵，你是谁？”

    爱到宁愿将妖怪最宝贵的内丹给他的狐妖，绝对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残忍的划破他柔软皮肉的妖怪。

    宁晟想要阻止，他还活着就是因为这颗妖丹，小灵一直以为他不知道她的身份，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在山上被老虎咬破喉咙，濒死之前，他就看到了小灵的狐狸尾巴。

    当他醒过来时，就发现自己在一间干净的茅草屋中，身边是窈窕美丽的女子。

    “公子，我见你在山中昏迷不醒，小女子便将你带了过来。”

    脖颈没有传来痛处，他的伤口消失不见了。

    那本书说的妖怪，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也不枉费他多次上山，寻找妖怪。

    宁晟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既然是真的，那他还考什么科举，长生不老，他岂不是能成仙？能谋求到这世间的富贵，说不定还能凭借着这能力当上皇帝。

    他步步为营，为的就是今日。

    堂上的大红双喜沾上了男子的血迹，灵若将妖丹握在手中，目光冰冷无情。

    “公子，你怎的就不知道，妖不会有以人进补的妖法？”她残忍开口，指尖蔻丹鲜红，“真好骗呢，公子。”

    鲜血染透了红色喜服，宁晟分不清是开了大洞的身体更疼，还是心更痛，他的瞳仁渐渐失去焦距，身体也逐渐变得冰冷。

    分不清是因为没能杀了自己最爱的女子求得长生，还是以为的爱自己的狐妖，其实也和他一样心怀鬼胎，彼此都想要了对方的命。

    妖丹已经被灵若吸收，修为更上一层楼，她也使得出妖力了。

    她就说为何原主一个狐妖，身体素质居然与凡人无异，敢情是将最为珍贵的妖丹给了这个宁晟。

    镇民早已被这一幕吓得四处逃窜，周遭环境变得扭曲。

    脚踝处传来粘腻冰冷的触感，灵若往下看去，一条黑色的小蛇缠绕在她的小腿处。

    “黑蛋？”灵若将它提溜起来的一瞬，小蛇又忽地消失不见。

    一眨眼的功夫，她又出现在了蜿蜒的小路口。

    无数条道路等待着她的选择。

    不会一直在秘境中的幻境重复下去吧？

    她好像知道那些妖怎么出不来了。

    不过灵若倒也不慌，她破除了一个幻境，修为大涨，只要她足够强，强到能撕碎这个秘境一角，那她也能出来。

    活着出去的树妖曾透露过，自己在秘境中已待了数百年，可外头也只过了一年。

    幸好秘境中的时间流速与外头不一样，不然等到她出去，灵狐山怕是已经遭遇了劫难。

    她的任务也就失败了。

    这一回灵若并不急着选择道路，她盘腿而坐，选择在这正中央炼化那颗从幻境之一得到的妖丹。

    不得不说，那个狐妖的妖丹可真是好东西，也是，能让被老虎咬破喉咙的宁晟死而复生，想来这痴情狐妖道行不浅。

    丝丝缕缕的妖气盘旋在灵若身侧，不知过了多久，灵若睁开了双眼，站了起身。

    无数条小路依旧伫立在那，不知是否因为她妖力更为精进的缘故，她发现了每一条小路冒着的黑气浓重不一，里头都带着森森的妖骨，数量有多有少。

    灵若想也不想，选择了其中一条黑气最重，白骨最多的路，走了进去。

    富贵险中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