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眉头紧锁,全神贯注地聆听屋内的对话。
屋外的宁静为他提供了一层薄薄的掩护,只有偶尔一阵风吹过,脚下草叶轻轻摆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此时,他的心跳几乎能与他的呼吸声竞争,紧张与警觉充斥着他的每一个神经末梢。
突然,一只手轻轻地拍在他的后背,郭嘉身体一震,差点发出声响。他猛地转身,却见到乐松那张熟悉而严肃的脸。
院长的手势让他安静,然后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封谞的住处。
乐松皱着眉头,目光锐利地盯着奉孝,声音低沉而有些压抑:“我早就觉得封谞不对劲。他经常跟外面的人有来往,深夜里还不睡觉,总是在他的住处秘密地谋划着什么。”
奉孝略显惊讶,沉吟了一下问道:“院长是否摸清他们在谋划何事?”
乐松紧张地环顾四周,低声说道:“我听说河北的黄巾军已经开始秘密起义了,他们打砸官府,抢掠官仓,席卷数县,地方报至京师,此事却被十常侍压住不报!”
“而最近嵩洛附近也多了不少发放神水的道士,我怀疑他们可能是黄巾奸细。不寻常啊!”
看来乐松知道的不少,这只老狐狸,他为何不与天子禀明实情。
“为何不告知天子,从速处置!”奉孝直接问道。
“眼下证据不足,我又未亲眼所见,只是道听旁说,再说朝廷官员众多,每年去河北巡视的也不少,他们都没上报,仅我一人之言,只怕反遭污蔑!”乐松皱了皱眉,警惕道。
“方才进去那人,我想一定是黄巾党人,他们也提到了洛嵩,证据确凿啊,院长!”奉孝着急道。
现在就应该行动,活捉来人,押往官府报案。
“只怕没那么简单,奉孝,封谞掌管禁卫,只怕消息传不到宫里,你我就死了,此事需由朝中重臣在廷议上提出最好,这样所有人都不可忽视,天子再借机过问,到那时才能彻底解决!”乐松毕竟毕是在宫里当过差的人,更知道该如何抽丝剥茧。
“那我待该如何?”奉孝急切地问。
“密切关注,平日可多留意园中动静,一旦他们真要动手,我们也只好冒死觐见,公之于众!”乐松咬咬牙,同样是宦官,他却为朝廷而忧心忡忡。
“嗯!”郭嘉点点头,他本想再回去继续监视,但碍于乐松在这里,也便放弃这个念头。
鸿都门学的学生宿舍,一步入门便是古朴而庄重的氛围。宿舍入口用厚重的木材制成,两侧雕刻着细密的云纹,彰显着学府的严谨与古典美。门楣上方,刻有“修身齐家”的铭文,提醒着每一个踏入此地的学子,勿忘初心。
穿过门廊,是一条长长的走道,两侧点缀着简单的油灯,散发出淡淡的光亮。走道墙壁上挂着一幅幅竹简,上面记录着历代学者的名言警句,每一步都仿佛在历史的长河中前行。
公共房间位于宿舍的中心,是学生们学习和交流的场所。房间内摆放着长长的木制书桌和凳子,桌上堆满了竹简和写字的砚台。房间的一角,设有一个小小的茶炉,散发着茶香,为学生们的夜读提供了一丝温暖。
床铺都是简单的木床,配有厚实的草垫和棉被。床头有一个小木柜,用来存放学生的私人物品,如笔墨、书籍和简单的衣物。床边还设有一个小小的木凳,方便学生夜间起来读书。
每位学生的案几都是精心制作的木制品,案面光滑,足以摆放书籍和写作工具。案几上常见的学习用品有竹简、毛笔和砚石,而生活用品则包括木梳和简易的陶碗。这一切,都透露出东汉学子朴素而勤奋的生活态度。
此时已过亥时,郭嘉和几个同学围坐在宿舍的小桌旁,灯光昏暗,气氛有些沉重。窗外偶尔传来秋虫的叫声,使得这次讨论显得更加凝重。
河北学子李康皱着眉头,打破了沉默:“你们听说了吗?河北那边,瘟疫真是太可怕了。据说有一半的人都没能逃过这场灾难。”
另一名学子叹了口气,补充说:“是啊,我远在河北的亲戚写信来,提到村里很多人都倒下了,连年的蝗灾后,人们已经很难再承受更多的打击,瘟疫之后的景象太惨了,尸体难以及时处理,有的地方甚至...”他顿了顿,似乎不忍继续说下去。
“如此发展下去,只怕京师也难免其害!”奉孝放下手中的书,担心道。
此时阴瑜从外面提着木桶进来:“我们入京路上,在那个东来庄里,已经见识过了,我都没敢进去!”
\&哎,听说隔壁间新来了一名学子,就是从河北广宗来的,昨晚咳了一夜!\&李康捧着嘴巴小声说道,生怕被隔壁人听见,说他制造谣言。
郭嘉摇了摇扇子,皱眉说道:“昨日白天我也见过他,面色苍白,步履蹒跚,他的眼睛红肿,似乎熬夜过度,但听说他晚上并未出门,难道是...”
李康抚须沉思,忧心忡忡地说:“此病若是传染性的,我们岂不是也危险?我们应先避开,免得招惹祸端。”
郭嘉点头,提议:“不如我们明日去找那西院种草药的怪老头,听闻他对这些病症颇有研究。”
第二天,三人小心翼翼地来到怪老头的住处,老头在草丛中翻找着草药,听后皱眉:“这症状…确实像是瘟疫。我得亲自去看看。”
众学子带着老头来到隔壁宿舍,见那名学子独自一人坐在宿舍的角落,怀里抱着被子,额头上密布着冷汗。
他衣袍普通,干瘦的手紧紧抓着胸口,眉头紧锁,呼吸急促而沉重,每次呼吸都似乎在与无形的痛苦作斗争。
老头轻轻掀开竹帘,让阳光透进宿舍,蹲到床边,眉头紧锁地观察着躺在草席上的学子。
“你是什么时候感觉有异样的?”老头轻声问道。
“三日前,在赶赴京师的路上,先是发热,后来便是头晕和乏力!”那名学子无助看着众人,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躲过此劫,更担心学院所有人会嫌弃他,有可能,会将他交给衙门。
老头点了点头,继续询问:“还有呕吐、腹泻之类的症状么?”
学子摇了摇头:“没有呕吐,但是腹中确实不适。”
老头沉吟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根据你的症状,恐怕是瘟疫。不过你无需过于担心,我这有几味药材能帮你调理。”
学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慌:“瘟疫?那...那我还有救吗?”
老头拍了拍学子的手背,语气坚定:“自然有救,我这里有荆茎,老山参和黄芪,还有银花,这些都是治疗此病的良药。我现在就去熬药,你先好好休息。”
听老头这么肯定,众学子才放下心来。
学子点了点头,声音略带感激:“多谢恩人,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