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多久能到丹阳?”夜行的船在江面上航行,江上星光点点,仿佛在黑暗中闪烁着无数希望的火花。
“至少得一夜,我们还是进船舱吧,外面太冷了!”周昕对这条航线了如指掌,经常往返两地。
两人钻进船舱,躲避寒冷的江风。
华佗半躺在舱内,船家端来一盆炭火,热气腾腾,几乎被他独占了。
此时,华佗的目光紧盯着史阿怀中的酒坛,那是临别时张飞送的好酒,一直舍不得喝,被藏在箱子里。
不知何时,史阿把它翻了出来,似乎是故意气眼前这个老头。
“小子,给我喝点酒暖暖身子吧,日后我才有精力替你治病!”华佗干笑两声,舔了舔嘴唇,吞了口唾沫。
史阿却不买账,心里认定这老头是个骗子,一路上挑三拣四,没见他有什么真本事。
他把酒坛子抱得更紧,生怕被抢走。
“小子,这点情面都不给,活该你天生是个小哑巴!”华佗佯装生气,转过头去,心里懊恼出门太急,忘了带上家里的好酒。
“史阿,不要小气,给神医喝两口,说不定真能治好你的病!”奉孝怕真的得罪了华佗,急忙劝说道。
史阿碍于主人的吩咐,不敢违抗命令,只得硬着头皮走到华佗面前。
见华佗还没反应过来,他抬脚轻轻踢了对方一下。
“不得无礼!”郭嘉见状,立即喝止。
华佗感觉到有人轻踢自己,转过头来,正要发火,却见那少年怀抱着酒坛子,怒气顿时烟消云散。
“不错,不错,年轻人知错就改,是好事,你叫什么名字?”华佗赶紧双手接过酒坛子,拔出塞子,扯掉封纸。
“他叫史阿!”郭嘉知道史阿不能说话,替他回答。
“好,史阿对吧,你小子放心,我一定治好你的哑巴病,让你以后能畅所欲言!”华佗嘴里不停地说着。
话音未落,他已经将酒坛子倒了过来,只听见咕哩咕哩的声音。
“啊,真是好酒!”顿时,整个船舱里弥漫着浓郁的酒香。
史阿心知这坛酒到了华佗手上,别想再留个全尸,于是连空坛子也不想要了,径直坐回原地。
“等你们到了丹阳,我府上有好几坛十年陈酿,我老娘身体好时,最爱酿酒,那可是十里八乡的能手,好酒管够!”周昕拍着胸脯保证道。
“哈哈,周太守,真如你所说,若是治不好你老娘,岂不是我华某人生一大憾事!”华佗大笑道。
华佗喝完一整坛酒,困意袭来,便倒在火盆旁呼呼大睡。
有船家掌舵,船童看火,众人也安心地和衣而眠。
黎明微露,郭嘉无意间醒来,起身一看,发现船舱内众人都在酣睡,唯独不见华佗的踪影。
他心头一紧,赶忙爬起,在船舱里四处寻找,却不见华佗的影子。
推开舱门,只见华佗站在船舷边,闭目养神,双腿成马步,双臂下垂,弯腰如猿,双臂来回摆动。
“这老头是不是疯了?”郭嘉想起史阿骂华佗是个疯老头,现在看来,似乎有几分道理。
他不敢打扰,继续观察,只见华佗甩臂五十来下,又变换动作,跨步如虎,双手举于胸前,做出猛虎扑食的姿势,反复练习,完全不像个老年人。
郭嘉初次见这些动作,觉得颇为有趣,才明白华佗是在模仿五种动物的形态:虎、鹿、熊、猿、鹤。
每套动作各做五十次,连贯下来,真让人以为他在发癫。
“喂,年轻人,偷看的习惯可不好呐!”郭嘉正细看间,华佗似乎发现了他,指着他喊道。
“就你这几个动作,还用偷看?不看我也会!”郭嘉合上舱门,走到船舷边,轻蔑地说道。
“嘿嘿,吹牛吧,这套动作我琢磨了十年才想出来,你看一遍就会?”
“这有何难,不就是模仿五种动物的姿势嘛!”郭嘉微微一笑,走上前去,给华佗展示了猛虎扑食的动作。
华佗愣了一下,心想年轻人果然不一样,一看就会。
“不过,你这只老虎还不够猛,手,这爪,再张开点,扑的动作还要快点,对!”华佗指导着郭嘉的姿势。
“你这鹤还有所欠缺!”华佗见郭嘉模仿他的动作,不禁微笑着上前指导。
两人一来一往,郭嘉竟然学会了华佗那五个动作。
“你这练的是什么武功,就五个招式,能有用吗?”郭嘉收回姿势,带着疑惑问道。
“嘿嘿,小子,你光练一天当然没什么用,但如果你每天早晨各练五十次,保证你身强体健,比别人多活二十年!”华佗得意地笑了,信心满满。
二十年!当世男子的平均寿命才四十九岁,这样一来,岂不是多活了小半生,郭嘉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几乎不敢相信。
“你别小瞧这五个动作,它可是我综合医理,苦研十年才发现的奥秘,不信你坚持十天,十天后便见分晓!”华佗捋了捋胡须,仿佛自己又高了一寸。
“这么说,我今日还得叫你一声师父?”郭嘉半信半疑,感觉对方好像在开玩笑,但又不完全像。
“十天之后,等你领悟到其中奥义,再来献拜师茶也不迟,哈哈!”华佗拍了拍郭嘉的肩膀,鼓励道。
说完,他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钻进船舱继续睡觉去了。
半个时辰后,船夫大喊快到目的地了,所有人都跑了出来,望向不远处的繁忙港口。
码头上人来人往,运送货物的船只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很快,船靠了岸,众人纷纷套上马车,驱赶上岸。
此时,华佗仍然与郭嘉同坐一车,史阿赶车,周昕骑马,一行人朝着丹阳郡城急驰而去。
\&哎!\&华佗轻叹一声,将食指和无名指从郭嘉的手腕上移开。
“怎么样,华神医?”郭嘉见华佗长叹一声,心中不安,急切地问道,仿佛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华佗摇了摇头,摸了摸腮下的胡须,似乎在思索。
片刻后,他再次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压在郭嘉的左手脉口上。
“你体质虚弱,这是天生的!”华佗微微闭上眼睛,沉声说道。
“看来是你父母精血不足,导致你幼年多病多灾,若不是有人细心照料,你恐怕早已无法活到今天。”
华佗的话如同一把利剑,直刺郭嘉的心。
奉孝回想起自己刚进学院的那些年,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病倒在床。
戏志才和荀爽为了他的病情,常常忧心忡忡,乡里的大夫几乎成了学院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