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那套银针哪天借徒弟试试?”
“这可是人命关天,你要扎谁?”华佗见徒弟如此大胆,不禁警惕起来,心想那东西可要藏好,闹出人命可就麻烦了。
记得自己当年玩这东西的时候,活生生治死过一头母猪。
母猪肚子里还怀着十二只小猪,差点被当地农户给活活打死,他们愤怒的场面至今难以忘怀。
“小猫,小狗的总行了吧,师父,丑媳妇迟早是要见公婆的,不上手,如何才能出道!”郭嘉跟他讲道理。
“小猫小狗也是生命,你先还是照我说的,拿着小木人儿先玩几天吧,消停点!”有前车之鉴,华佗不敢大意。
行医谨慎,是他师父一直教导的刻座铭言,谨记在心不容动摇。
说时,两人已经走到小路的尽头,前面浮现山坡,坡上有道观,有两丈宽的石阶蜿蜒上升到坡顶。
两侧枯树相依而生,这地方十分安静,一般没有外人来。
“师父,那小木人上太小,穴位不够,我都记得滚瓜烂熟了!”趁着上台阶的时机,郭嘉继续刚才的话题。
“嘿嘿,我看那木头人都被你扎得面目全非了!”想起那木头人,华佗脑袋还嗡嗡的。
“改天让周家仆人给你做个更大的,和真人一般才好!”见对方不回话,华佗继续说道。
这老头顽固不化,郭嘉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除了几只鸟在天空中扑翅作响,没有任何声音。
“你的朋友,非仙即道啊,这地方不是像是人居之所!”扎针的要求没有被允许,不免打趣旁边气喘吁吁的老头来。
华佗并没有生气,而是低手摸了摸挂在腰间的酒葫芦,他特地将周家的十年陈酿灌满,带来给老朋友品尝。
“除了珍贵的草药,这世间恐怕只有他,或许还能解你兄弟喉中之毒,等会说话要小心点,别惹这位老兄生气!”越是有本事的人,脾气越差,徒弟平日好油嘴滑舌,怕他坏事,华佗告诫道。
听他这么说,郭嘉心里有了底,莫非今日拜访之人,他的医术在华佗之上。
如此说来,史阿的哑毒有救了,想到这里,他心中一阵喜悦。
“当——”
两人正费力爬着陡峭台阶,冷不丁耳膜震动,坡顶上传来冗长有力的大钟声,瞬间将林子里歇息的鸟儿全部震飞,纷纷扑出林子,向四周散去。
灌木中是似有某种动物也被钟声吓退,草丛中发出沙沙作响之声。
“老头你走快点!”郭嘉迫不及待想上坡去看看,只可惜华佗一步一歇,气息不均。
“只想着你兄弟能说话,不要我这把头骨头了嘛!”华佗故装怒色。
郭嘉急忙返身下来搀扶起华佗,随后又跑到后面,用力推着他的腰盘,加快步伐,华佗被这少年逗笑,露出满脸喜色。
费了好大的劲,两人总算登上百来台阶的山坡,站在坡上,可以俯瞰四周,能望见远处的丹阳郡城以及附近稀稀落落的村庄。
这里确实是一个汇聚灵气的好去处,话说道士们真会挑地方。
转过身来,几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道徒正拿着大扫帚在粗糙的地面上挥舞,像是在驱赶地上的蚂蚁,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
或许是日复一日的工作让他们对此事失去了兴趣。
见有陌生人上来,他们脸上神色才有了变化,瞬间活了过来。
“敢问两位施主,你们来此有何贵干!”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道童放下手中的大扫帚,双手合十,礼貌问道。
“我们路过不行啊!”看那道童长得白白净净,往日必是养尊处优,郭嘉上前故意戏弄他。
那道童朝他瞪一眼,目光落到眼前长者身上。
“我叫华佗,和你们道长是好友,今日特意来此地看望他,还望道友进去通报一声,多谢!”华佗还礼,顺势拉扯了一下郭嘉,制止他的胡来。
“您稍等!”道童朝郭嘉暗作一个鬼脸,随后丢下扫帚,转身便往道观里跑去。
其它几个人见只是来了两个常客,又恢复了方才的状态,只是时不时偷瞄这两人,心里不免萌生着自己的想法。
师训犹在众人耳边:凡修道者,不为外物所动,专心一致。
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紧盯着脚下的落叶,将他们有理不紊地打扫干净。
虽然止不住树上的枯叶继续落下。
如同生活中的烦心事,每日扫,却终是扫不尽。
以此证道得悟,这,便是道长让他们身体力行,教会的第一课。
很快,方才那名道童飞快跑出来,随后止住脚步,躬身合十:“师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快快有请!”
华佗一阵喜悦,老朋友多年不见,还识得吾名,随即拉着郭嘉跟随道童往里走去。
跨过高高的门槛,进入道观内,里面道院宽阔得很,松柏苍翠,烟火缭绕,像是登入天庭。
院子正前方,是一间高大的瓦房,正中摆着道家彩像,一名白发道翁背朝着众人,涅坐成团,正对着道家祖宗一顿输出,嘴里喃喃自语。
“师父,看来你这位朋友不够意思,朋友来了,都不知道起身迎接!”见此状,郭嘉在旁边打抱不平。
“休得无礼,各家有各家的规矩,修道之人,最忌讳明经念到一半被人打搅,耐心等候没坏处!”华佗在道童的指引下,转身走进侧面厢房。
“两位稍等,我去给你们候茶,师傅需诵完经方过来会客!”道童自有安排,随后悄然离去。
“奇怪,他既然在念经,方才小道士通报时,又是如何知会的呢?”郭嘉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忍不住说出来。
“哎呀,我怎么找了个多管闲事的徒弟,人家师徒长年相处,自然有了默契,两人心意相通也说不定!”华佗轻咳两声,现在突然发现,自己是否收错人了。
之前以为的天资聪慧,此时竟然发现是古灵精怪,孺子不可教也。
“噢,有道理!”郭嘉一边打量着厢房里的摆设,无心应道。
随着两碗墨绿的香茶被道童端进来,两人安静了许多,于是试探性的喝了两口,清香四溢,瞬间消散方才爬坡时的劳顿。
“你来了多久了,上次来拜访的时候,怎么没见着你?”华佗望着俯手站立的道童,随口问道。
“去年才入的道观,你自然见不着我了!”道童咯咯笑道,随后抬手捂住自己嘴巴,朝身后望去。
见没有人进来,这才放心。
“为何要入道观,可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华佗觉得他十分有趣,不免多问了几句。
“我老家中原的,闹起黄巾后,便随家人逃难过来,后面无以为计,只好将我托附到这里!”道童并无心机,又得知华佗是道长的老友,无所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