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城中，来不及处理的尸体已经被堆放在城中的一角。
    堆放的尸体已经成了一座小山，有数米之高。
    城中尸体散发出来的臭气弥漫了全城，恶臭让人喘不过来气。
    此时，紫禁城中的济尔哈朗也没有好过到哪里。
    恶臭从四面八方飘来，坐在太和殿中的济尔哈朗也忍不住用布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大殿中，岳东也在，他为守城的无力感到无比暴怒。
    他气的跳脚，在殿中来回踱步。
    “流贼太过恶毒，竟然用出如此下三滥的攻城手段！”
    济尔哈朗为这几日的事心烦，岳东来回走动更是让他烦上加烦，他指着岳东道：“你先坐下，冷静一下。”
    听道济尔哈朗的话，岳东停了下来，不过他并没有坐下，他原地站住问济尔哈朗道：“摄政王，城中尸体越来越多，恶臭难闻，如果感染瘟疫，我们该怎么办？！”
    济尔哈朗有气无力地说道：“先让汉人士兵在城中挖个大坑，把这些尸体都埋了，注意满人士兵一定不要参与，以防被传染到瘟疫。”
    岳东点了点头，随即他又说道：“摄政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不如让我领兵杀出城去，出口恶气。”
    济尔哈朗摇了摇头，“你以为流贼会不知道我们怎么想的吗？城外流贼兵强马壮，巴不得我们出动出城与他们决战。你只要出城，必遭流贼埋伏。”
    岳东长叹一声，找了个座位坐下，用力拍了一下座椅的扶手，“那我们总不能这样在城里等死吧？！”
    济尔哈朗安慰他道：“你先稍安勿躁，只要我们能够坚持个一年半载，没准皇帝陛下找到援兵，可能就会回来救援我们。”
    岳东知道济尔哈朗说的都是没谱的事，只是强行安慰他罢了，也不再说话。
    这时，济尔哈朗的亲兵看济尔哈朗与岳东已经谈了半日，估计他会口渴。
    亲兵泡好了茶，给济尔哈朗端了上来。
    亲兵先给济尔哈朗倒了一杯茶，之后又去给岳东倒了一杯茶。
    济尔哈朗端起茶喝了一口，脸上的五官瞬间挤到了一起，他一口将刚刚喝进去的茶喷了出去。
    济尔哈朗恶狠狠地看向亲兵，“你这给我泡的什么茶？是想毒死本王吗？”
    亲兵吓的一下跪在了地上，“禀摄政王，小人也不知道怎的，现在京师城中的井水全都带有一股恶臭。”
    济尔哈朗仍在恶狠狠地看着他。
    亲兵的头扶在地上，继续解释道：“开始小人以为是尸体闻多了，尝错了味道。”
    “可是井水中的恶臭越来越重。。。”
    听了亲兵的话，岳东也端起自己的茶杯，在鼻子前闻了闻，可是整个大殿都有恶臭味，哪里闻得出来。
    他又将茶杯放到自己嘴边，抿了一小口，随即也吐了出来。
    岳东一把将茶杯砸到了地上。
    他发出了疑问，“这tm的水里也有尸体不成？”
    济尔哈朗脑袋嗡的一声，连忙问亲兵道：“井水有恶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亲兵回答道：“回禀摄政王，从昨日早上就有士兵发现了。”
    满清高层将领喝的都是特供的水，今天特供水用完，士兵不得不用新打上来的井水给济尔哈朗饮用。
    这才让济尔哈朗首次尝到了这恶臭的水。
    济尔哈朗感觉大事不好，他又问亲兵道：“城中所有水井中的水都有恶臭了吗？”
    士兵答道：“回禀摄政王，昨日士兵发现水井中的水有恶臭后，就开始在城中寻找各种还干净的水井，可是士兵找遍了全城，发现全城水井的水都是一个味，全都充满了恶臭。”
    “所以您泡茶的水也就。。。”
    岳东也知道大事不好，他小心地问济尔哈朗道：“摄政王，莫非流贼在我们的水井中做了手脚？”
    济尔哈朗绝望地点了点头。
    确实，大顺军在不断向城中抛尸时，还做了另外一件事。
    李自成命士兵找来打井的工匠，在京师城池周围打了很多眼，深浅不一的水井。
    他又下令士兵每日将城墙下抢来的士兵、动物尸体、士兵的粪便、尿液等等丢到水井中。
    城外水井中的水与京师城中水井相通。
    大顺军将城外的水井污染，很快影响到了京师城中的所有水井。
    之前，京师城中除了水井，还有一些小型的河流、湖泊的水也能勉强饮用。
    不过由于当前大顺军无差别的向城中抛尸，这些河水也早已经被污染，河水中也飘着一股恶臭。
    就连河水中的鱼也都受到影响，死后飘在了水面。
    这样的水士兵自然也是不敢饮用。
    京师城中，陷入了无水可喝的艰难境地。
    紧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京师城中，专门负责处理城中尸体的汉人中开始有人出现了发热和腹泻的症状。
    起初士兵和周围的人都以为他们只是喝脏水吃坏了肚子，并没有太过在意。
    负责监工的满人也并没有让他们休息，而是强迫他们顶着烈日继续干活。
    不过很快，许多士兵在搬运尸体时，出现了晕倒的现象。
    这些士兵倒下后，再也没能起来。
    他们都有相同的症状，全都是全身无力，再也站不起来。
    紧接着，这些士兵也开始不能进食，在营帐里躺了两日便死去。
    监工的满人士兵见每日都有汉人士兵以相同的症状死去，感觉事情不对，便跑去向济尔哈朗汇报。
    此时的济尔哈朗，早已经口渴难耐。
    紫禁城中，每个宫殿前用于防止宫殿失火而准备的大水缸中的水，都已经被济尔哈朗喝光。
    城中再无相对干净的水喝，作为满清摄政王的他也只能忍着口渴。
    正在济尔哈朗愁眉不展时，监工士兵跑了进来，“禀告摄政王，汉人士兵的营帐中出了点事？”
    济尔哈朗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这几日接连有汉人士兵死去，而且他们全都是一开始发热、腹泻，接着全身无力再也不能干活，经过一两天后突然死去。”
    济尔哈朗一听，心彻底沉入了谷底，该来的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