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突破的一线契机,已然到来!
在毁灭到来的一瞬,神秘人身影一晃,已来到阵图核心,他要借助天劫之威,冲开枷锁。
就见一道如椽枪影冲出身体,向上骤然一刺,和一道凭空出现的雷龙轰然相撞,发出一串震耳欲聋的爆裂之音。
奇怪的是,遭受如此巨大冲击,那副身体不仅没有再受伤,一道道伤痕反而在肉眼可见之中愈合起来,到后来竟然看不出一丝痕迹。
同一时刻,那根巨大的枪影,节节崩溃,其内的诅咒封印,已然被恐怖的天劫气息,直接劈碎。
也正是借助这种彻底破碎,抵消了大部天劫的杀伤,并使得一部分天劫之力,逆转为生机。
神秘人的身体向上漂浮,如鱼儿游动,盘旋不定。
他在濒死一线,一举冲破窠臼,觉悟了生死相依之境,与那个破开束缚的真灵,实现了真正融合。
“来,让我看看你最后的手段!”
吟!
一道锐利的枪魂破空出现,轰然刺中又一道硕大的金色雷龙。
扭曲而狰狞的雷龙轰隆一声破碎开来。
不待天劫发动,神秘人与枪魂合体,化作一道巨大枪影,如闪电突破天际,连连刺中上空的那一道天伤。
下一刻,那道身影从空中飞速掠回。
神秘人落回第十一很立柱,扭首看了那个年轻人一眼,锐利的枪魂划开虚空,他一闪而入,消失不见。
惊心动魄的瞬间,年轻人福至心灵,他的剑所蕴含的意境,也同样借助大阵中最后的力量,划破了虚空。
一线生机,只是在大阵崩溃的那一刻出现。
下一刻,毁灭的天劫从天而降。
数十道巨大的金色雷龙,齐齐劈落在鬼门之内。
一座精心布置的宏大阵图,彻底崩溃。
所有生者全部化作了飞灰。
天依旧在咆哮,地依旧在怒吼,无形的大道之眼,不断在天地间巡视游弋,因为它分明发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那是绝不可容忍的存在!
敢于挑衅天地法则者,抹杀之!
巨大的雷劫接连轰入大地。
泥土如怒潮不断翻滚,被一次次毁灭。
在不断被天地力量开垦的大地上,意外出现了一幕不可思议的情形。
又一幅更为庞大的阵图出现了。
光影婆娑交织,一条条符文江河穿梭奔涌。
光影斑斓的阵图突破大地束缚,冉冉上升。
阵图之内,一头头庞大的凶兽之影正在快速聚合出来。
它们已然沉睡了无尽年头,却被无边的杀戮气息,强行召唤出来。
不久,四头凶兽的身体完全展露,它们的巨大身体超越于周边山峰之上,只微微一动,周边大地轰然开裂,一座座山峰接连崩塌。
若有大荒人看到这一幕,定然可以认出它们的名讳。
来自上古的四大凶兽,它们是饕餮,梼杌,混沌,以及穷奇。
四凶兽刚刚觉醒,有些茫然看着眼前的陌生世界,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下一刻,它仿佛看到死敌一般,奋力破山开土,翻江倒海,齐齐向天咆哮。
当初生死一战如何能忘?
它们咆哮着,连连发动冲击,企图破开天网束缚,获得自由。
大地如怒龙翻滚,企图将四大凶兽拖入地狱。
上方的天威更是无比震怒,这些上古残存的泥虫居然敢连连挑衅大道,必须予以抹杀!
一条条更为巨大的雷龙从天而降,纷纷劈中四大凶兽的身体。
四大凶兽,刚刚被召唤出来,其实力已然远远不如上古时代。
身体开裂,千疮百孔,鲜血如瀑,向下方泥土中倾泻。
然而,四凶兽从来无法无天,岂甘臣服于末法天道?
饕餮张开大口,发动血脉之力,妄图一口吞天。
穷奇掠飞天穹之上,不停撕扯厚厚云层,就像撕下大块血肉,吞入腹内。
梼杌纵身一跃,悍然咬中一条雷龙,扯为两段。
混沌所至,大地纵横开裂,身体入土中如入波浪,畅行无阻。
鬼门峡一带,面目全非。
然天威之力仿佛无穷无尽。
四大凶兽虽然极其凶悍,却终究不能持久。
无尽雷劫从天而降,到后来,四凶兽的血肉几乎被剥落干净,化作白骨亡灵之态。
四凶兽发出最后一声怆然悲鸣,它们无比怀念属于它们的时代,若然能恢复巅峰实力,又岂能被末世小小天劫欺负到如此地步?
雷劫不断从天而降。
四凶兽最后对视一眼,已然觉察到大地中隐隐传来的气息。
它们纵身一跃,来到中央虚空,身体轰然崩溃,聚合出一幕圆形符阵,盘旋不定。
大地之中,献祭气息滚滚涌出,不断汇聚到符阵之中。
符阵中光华冲天爆发,一枚四凶印被聚合出来,化作一轮光影,轰隆隆冲入天穹。
石破天惊的巨大轰鸣声中,四凶印破碎,那一道天伤之处,溃决成一口更为巨大的伤口。
然而,随着四凶兽消亡,天威之怒依旧没有停歇。
雷劫接连不断落下,不将那些忤逆者扫除干净,绝不罢休。
此日之后,鬼门不复存在。
这一片凶地,被魔域人称之为废土,很多年过去,依旧少人问津。
无尽的雷劫不要命的倾泻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大地如波浪起伏,不断改变形态,即便是那些深藏在地底的细微的生命,也被天劫之力抹杀一空。
数个时辰之后,这一场恐怖天劫终于偃旗息鼓。
天穹中,那一道巨大的残缺天伤,正如一只丑陋独眼,怏怏扫视一遍大地,终因精华已尽,一天劫云在肉眼可见之中消失不见。
清瘦的月轮露出了身影,孤寂悬挂在苍凉的空中。
它不再是红色,将淡淡的清辉洒向死寂的人间。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在这片绝地的中央地带,光华一闪,仿佛打开了一扇门户,就见一个瘦瘦的身影,背着一个昏迷的女孩,走了出来。
转眼间,门户闭合,消失不见了。
鬼门之外,地平线的尽头,一个身影站了起来,眼睁睁看着那一扇神秘的门户从眼中消失了,同样眼睁睁看着那个少年从那片废土中神奇生还,喃喃道:“月窟神境,或许再不会出现了!而寿将不永的你,偏偏屡屡创造出了奇迹,我对你当真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一身破衣,偏偏用五颜六色的补丁拼凑起来,看起来就像一个玩杂耍的丑角。
这个人摇了摇头,忽然看到不远处一具死尸动了一下,不免吓了一跳,走过去将趴着的死尸翻过来,却见那死尸圆睁着眼,将口中的土吐出来,咳嗽道:“把你的酒给我喝……喝一口!”
“我的酒你这么敢喝?”这个人冷笑。
岂知死尸的手反应很快,这个人没来得及反应,酒葫芦已被对方夺了过去,死尸就像一个渴极了的饿鬼,一口气将一葫芦酒全部喝净,赞道:“好酒,够味!”
这个人摸着下巴看着死尸的反应。
岂知那死尸恍若无事,从地上试图爬起来,这才发现右腿齐膝断了,苦笑道:“这副身体也太残废了,不过总好过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