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才三年啊!”
是生嫩了点。
听起来,补录的确是最好的办法,账么,留着往后慢慢算。
只不过这等听不懂上意的臣子,也没必要留了。
天幕底下的被提到的洪武诸人,哪怕这会还没坐到那个特定的官位上。
结合籍贯名姓,也知道说的是自己。
洪武朝的政治气氛本就肃杀,为人臣子如履薄冰。
脑筋转得快的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流放、被杀,脾气犟的还在纠结为何要蒙受不白之冤。
朝廷是个修罗场,进去了难保能全身而退。没入的索性专心在家治学读书。
糊糊:“有人将古代科举比作现代高考,其实不然。
科举选的是官员,高考选的是牛马。
由国家主持的科举考试,是分配政治权力、实现个人阶级跨越的最可靠途径。
为了实现政治集权化,古代社会有意的堵死了科举之外的成功渠道。
科举是国家政治权力的分配场,明朝的政治集团只能以地域为单位,各地想要获得话语权靠的也是朝里有没有人,朝里有没有人,靠的还是科举中进士。
这个地位关乎经济,但也不只看经济。
隋唐时期的科举大省无疑是陕西,当时叫关内道,因为这里靠近首都长安。
两宋时期则是福建,不仅上榜人数最多,占据了大约全国进士的四分之一,还曾经创下了连续四届状元都是福建人的纪录,所以当时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龙门一半在闽川。
新党的中坚,许多都是福建人。
到了明清之际,浙江成为新的考试大省,两朝录取了五万多名进士,浙江以超过六千人位居榜首。
次席分别是江苏与江西,其中江苏是当时出状元最多的省份,所以科举考试还是看南方。
湖南一直是人才凋敝之所在,可自从曾国藩安邦定国之后,湖南科举人才实现井喷。
一个省份有多少人中进士,直接影响了该省份在中央的政治地位。
在以师生关系为幌子结党拉派的明清两朝,往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个人成为朝廷栋梁之后,祖籍所在府县都会沾光借力。
所以,北方学子能不能中举,问题不只在北方人学问好不好,还关系到北方的政治地位。”
乾隆:“曾国藩是谁?”
他没听过的名字,以后的人?
糊糊:“大一统的王朝,能舍弃北方吗?
从唐末以来,南北隔阂已久,正需要不断弥合的时候。
科考将北方学子排除在外,朝廷还能通过何种途径统治北方?
从三国时期,得益于长江水系灌溉和充足日照条件,南方经济地位开始跃升。
到了唐宋,南方已经成为实际上的经济中心。面积同样的田地,东北一年一熟,华北两年三熟,华南一年两熟,比粮食产量北方比不过南方。
仓廪实而知礼节,有了充足的食物供应才能抽身做学问,南方文化素质自然高过北方。
没有粮食和钱的北方是不是就低南方一等呢?也不是。
虽然从隋唐开始北方就要靠南方的转移支付平衡收支,但是北方承担着抵御外族入侵的重任。
农耕时代游牧民族一直是帝王的心头大患,也是南方安稳生活的不稳定因素。
想在绵延万里的国境线上抵御外族入侵,只能靠天险。
在宋朝,天险是燕云十六州,在明朝,天险是山海关。
想要让北方人老老实实守住边境线,不给人家政治权力能行么?
不论是对朱元璋来说,还是对南方人来说,平衡南北方关系,实现南北权力对等,都是保持国家统一,维系社会安定的重中之重。
北方人心不稳,南方日子也不能好过。
朱元璋对于北方人的政治诉求了然于胸。为了实现南北平衡,只能借刘三吾平息众怒。
曹操粮草供应不足,杀粮官王垕平军愤,这种丢卒保车的手法一直是帝王惯用伎俩。
朱元璋流放刘三吾,是因为皇权只讲政治,不讲法治。”
刘彻冷哼一声,“不然呢?”
为了保一群没眼色的官员,失去北方的支持?
糊糊:“春榜榜眼尹昌隆的人生经历非常丰富,用五个字总结就是——臣如履薄冰。
参与过洪武大逃杀和永乐大逃杀两场热门活动,均成功闪避。
洪武大逃杀里,尹昌隆在复核试卷后,将北方士子列于榜上,逃过一劫。
转年朱元璋驾崩,尹昌隆继续给朱允炆打工。
朱允炆初即位,视朝颇晚。
尹昌隆上疏进谏:高皇帝鸡鸣而起,昧爽而朝,未日出而临百官,故能庶绩咸熙,天下乂安。陛下嗣守大业,宜追绳祖武,兢兢业业,忧勤万几。
今乃即于晏安,日上数刻,犹未临朝。群臣宿卫,疲于伺候,旷职废业,上下懈弛。播之天下,传之四裔,非社稷福也。
建文帝被尹昌隆这么一说,面红耳赤,良久才说:你说得对,朕确实做得不够好。
众所周知,明太祖朱元璋性格粗暴,洪武一朝,很少有人敢当面向朱元璋提建议。
这种习惯也被延续下来,到了朱允炆登基,大臣们明知道朱允炆帝做得不好,也很少有人敢第一个站出来。尹昌隆敢公然批评朱允炆,可见胆子不小。
朱允炆虽然表面上性格敦厚,实际上并不喜欢尹昌隆。
两个月后,明朝发生地震,尹昌隆以地震为由,再一次提建议,惹恼了朱允炆。
朱允炆一怒之下,把尹昌隆贬到福宁任知县,一年后才调回京城。
等尹昌隆回到京城后,靖难之役早已打响。
建文四年,燕王朱棣攻入南京,方孝孺、齐泰等一批建文帝旧臣被诛杀。
朱棣登基后,为了彻底肃清建文余党,命人写了一份奸臣名单,然后派人名单上的人及其家人一一问斩,很不幸,尹昌隆的名字也在这份名单上。
尹昌隆身为朝廷小官,被朱棣派人抓捕,连审问都没有,全家都要被执行死刑。尹昌隆惊惧万分,临死前,尹昌隆想起了3年前的那份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