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
作者:大秦写书人   大秦:我摊牌了,我是始皇嬴政最新章节     
    此番辩经……

    子思齐其实只是个开场。

    按照正常的安排,子思齐若是败北,子张正就会作为最终的兜底人物,与许尚决战。

    无论胜负。

    许尚还要与荀子进行一番境界之论,作为收尾。

    然而。

    现在一切都变了。

    许尚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直接裹挟子思齐入局,再以包庇命案胁从,叛逆刺杀之名,血屠稷下。

    使得子张正的一系列安排,也全部化作泡影。

    而子张正的全部打算是……

    托古改制。

    也就是驳回秦廷的徭役代分土地政策,与陵邑迁徙政策。

    结果许尚反手一招釜底抽薪,现在叠加整出了个盐铁专营。

    这下子张正不仅所有准备落空,还彻底的落到了许尚的手中,成为了案板鱼肉。

    什么万民请愿。

    什么士卿哭庙。

    只要沾上叛逆二字,秦廷就都能够名正言顺的出兵镇压。

    当然。

    你要说子张正是否心服口服了,他肯定还是心怀不甘的。

    太不甘了!

    “许尚,你和我本质上并无不同。”

    子张正看向四周布满着的儒士尸体,他决然道:“你抨击我嘴上一套,心里又是另外一套……你何尝就干净了?”

    “子思师弟从未勾结过尉缭子,此乃绝对的事实,我不知道你是如何从思孟典院中搜出尉缭逆贼的……可这并不重要。”

    “反正今日没有包庇胁从之罪,明日也会有别的什么罪责。”

    “你秦廷无非就是想要我等的性命罢了,顺便再把田氏一族也给连带着抄家灭族。”

    “然而,昔年黄帝大战蚩尤,事后却反思杀戮和战争,并不能长久的解决诸部落之间的联合统治难题。”

    “遂黄帝使用了协祭感召,再以仁德服化四夷,方得太平。”

    “再观你秦廷今日之举,血腥屠戮,残酷镇压……无论你们打的名义再怎么正当,也必将惹得齐地刀兵四起!”

    “东夷自古好战,从不畏惧暴虐强权,不信我们就走着瞧吧!”

    ……

    子张正承认己方今日一败涂地。

    但他也只是今日败了而已。

    明日却未必。

    那么子张正的言之凿凿,真的有道理吗?

    答案是……东夷人的本性确实能打,只不过改革开放太多年,经济发达,齐商横行,导致东夷人的血性被压制了。

    一旦秦廷施行残暴统治。

    激起东夷人的强烈反抗。

    确实会非常麻烦。

    另外。

    黄帝协祭感召诸部落。

    说白了就是派遣祭司带人在各地跳巫舞什么的。

    以此促成上古诸部落的联合共处。

    但此一时彼一时。

    许尚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万事开头难。

    那就只能用霸道先行破局,再转王道持久发展……

    “呵呵!不愧是八派之首,引经据典,颠倒黑白。”

    许尚冷冽:“铁证在前,子思齐永生永世,他都是叛逆之徒。”

    “至于德化和残酷,我秦廷对于叛逆,从来都是法不容情。”

    “至于底层的东夷黔首百姓,他们马上就将感受到我大秦的仁德。”

    “尔等八派名儒,孔门正宗,曲阜孔氏,田氏公族……所有的家产和土地,接下来都会分于众多东夷底层百姓,我秦廷绝不会占据一分一毫。”

    “正所谓取之叛逆,用于万民。”

    “这……就是我大秦的德化感召之法!”

    ……

    许尚此言一出。

    子张正只觉内心一顿抽搐。

    阴阳家邹奭立即捧场,高声称赞夫子英明。

    屠雎则是越发喜欢夫子的行事风格,不仅要杀人,还得诛心!

    嬴政肯定就更加不用说了。

    把国策落实到基层,并迅速推行下去。

    一直都是嬴政想要做的。

    现在夫子给出了满分示例。

    嬴政自然是心中感慨……学到了,学到了。

    这时。

    “好啊!许尚,你终于把真实目的说了出来,取之叛逆,用于万民。”

    子张正深吸一口气道:“可我们这些人,究竟是不是叛逆,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堂而皇之的,掠夺齐地士卿的土地家产?”

    “欲加之罪,戕害文仕,鱼肉大夫,势必会导致举世伐秦!”

    “纵观古今,诸侯、士卿、富农、豪商都绝非国家的祸患,真正的隐患是国家无法令这些人诚心臣服。”

    “你今日当然可以血屠稷下,但你能屠尽齐地,斩灭中原所有的诸侯后裔,士卿贵族,富农豪商吗?”

    “再者,你动则言及要让那些底层黔首拥有自己的土地,然土地何来?”

    “无非就是杀富济贫罢了!”

    “可那些底层黔首,他们就都是淳朴的吗?君不见多少浮躁刁民,乡野懒汉,若无士卿贵族的督促,他们根本生产不出多少粮食。”

    ……

    子张正说到这里……

    便暴露出了他的认知偏见。

    即:子张之儒,看似把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挂在嘴上。

    实则在他们眼中。

    只有士卿贵族,富农豪商才是【民】。

    至于底层黔首在子张正的眼中是什么呢?

    没错。

    唯【牛马】二字,方能一言以蔽之。

    因为只有牛马才要时刻督促鞭策,不然就会偷懒懈怠。

    而那些富农豪商都是通过自己的勤劳致富。

    你一直都是牛马黔首。

    只能说明你始终都不够努力。

    再者。

    士卿贵族,富农豪商的几代人积累。

    凭什么能够被牛马一朝翻身超越呢?

    阶级自古存在。

    只需教导富人乐善好施,仁德八方。

    再洗脑黔首安贫乐道,持续努力。

    自然就天下太平了。

    “许尚,只有士卿贵族和富农豪商才是国家支柱。”

    子张正认真的道:“比如每逢天灾,朝廷救济不及时,还不是要靠富农豪商周转腾挪,接济乡里?曲阜孔氏赈济魏民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你现在却要搞什么陵邑迁徙政策,欲把诸侯后裔、士卿贵族、富农豪商全部弄到关中守陵。”

    “你这分明就是自掘帝国根基,中原若只剩下一群黔首贱民,不得引导,不得教化,必将导致纷乱扰攘,四海难安。”

    “另外更重要的是……就算你迁走了富农豪商,很快就又会冒出来新的一批人。”

    “这些底层乍富之辈,他们再与郡县流官互相勾结,必会致使民将不民,国将不国,届时又是谁之过也?”

    “只有士卿贵族,世代居于当地,哪怕为了家族的名望,外加子孙后代的延续,他们也会很好的维护地方民众。”

    “同时对于富农豪商,只需倡导勤劳致富,多多引导底层黔首,方能让那些难得教化的浮躁懒汉,走上耕种多产的正途。”

    ……

    至此。

    子张正算是把自身的主张观点,全部陈述清楚了。

    他的核心之意。

    说白了还是那一套,各种强调士卿贵族和富农豪商的重要性。

    尔后对于郡县制的流官,以及底层黔首各种贬低打压。

    不得不说。

    子张正还真是中原士卿阶层的利益代言人啊!

    一番话说下来。

    惹得在场众人中。

    不少仅剩的百家名仕,竟纷纷暗自点头起来。

    原因在于……

    流官往往是三年任期。

    在职期间,有的恨不得从嗓子眼里也伸出一只手,疯狂捞钱。

    反正后续调到别地以后。

    哪管什么洪水滔天。

    因此。

    子张正没有狡辩杜撰,他对于郡县流官的批判,也是切中了要害实情的。

    至于士卿贵族因为世居当地,相比之下,更为顾忌自身名声,遂会多行仁德善事。

    同样也是实情。

    只不过有些稍显片面……

    士卿贵族中有好有坏。

    就像底层黔首也分淳朴勤劳,懒散刁民等等。

    可凡事都有个最大公约数。

    即:底层黔首一旦拥有了自己的土地,多劳多得,耕种积极性高,自然就会勤快居多,懒散偏少。

    子张正之所以觉得底层黔首难搞。

    那是因为子张正一族,拥地十万亩,下辖多有农奴和佃户。

    还有一些则是依旧实行的井田制分成。

    子张正这么整……

    是个人都会成为懒汉。

    就像你的老板跟你说:小老弟加油干,明年哥再给你娶一房嫂子。

    这不是扯犊子嘛!

    只能说……

    阶级歧视,已然蒙蔽了子张正的双眼。

    使得他自行一叶障目,不愿醒来。

    “啧啧啧!好一个勤劳致富,黔首贱民需要引导。好一个士卿贵族世居当地,遂因名望多行仁德之举。”

    许尚手中的剑刃微侧,子张正的颈项瞬间出现了一道血痕。

    “子张正,我告诉你,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你只谈德化引导底层黔首,却绝口不提土地利益诸事,然后还想要黔首们多多勤恳劳动,给你们这些士卿贵族种地。”

    “你这不是在搞笑吗?哦!勤劳我们,致富尔等?你怎么有脸开口的……我都纳闷儿了!”

    “至于所谓的士卿贵族多行仁德善事,他们世代压榨当地黔首百姓,只要稍微从手指缝里露出一点残渣,便能博得一个仁义的好名声!”

    “这买卖简直不要太赚,搁谁……谁都会干!更何况大多数的士卿贵族,就连指缝里的残渣都不愿意漏下去。”

    “子张正,我现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若想要正确引导百姓致富,无非就是赏惩二字。”

    “只要把徭役代分土地政策施行下去,百姓坐拥私田,多劳多得。同时新开垦的土地,就都是老百姓自己的土地……试问,重赏之下,有谁会不愿意干?”

    “这才叫真正的勤劳致富!”

    ……

    儒家一贯喜欢玩偷换概念的把戏。

    子张正更是此道高手。

    其所说的确实都是实情。

    可子张正却用片面之词,外加托古之名,掩盖自己的贪婪自私。

    反观许尚则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

    就是八个字。

    私田分发,多劳多得。

    而不是一边占据着海量的土地,一边压榨着下辖的黔首百姓,转过头还说……你们怎么都不努力,怎么都那么懒……

    许尚表示,他刚刚差点没忍住,直接就想把子张正给砍了!

    特么的。

    见过不要脸的。

    但还第一次见到各种义正词严的不要脸……

    子张正也算是让许尚开了眼了。

    对面。

    “你!你!”

    只见子张正的真面目被揭穿,他一阵语塞,又有些脸红脖子粗。

    最后。

    他只能强词夺理的道:“我之所言,皆是祖宗之法!许尚,你的两个政策,毫无前例可言,有谁知道实行下去以后,究竟会是什么样?”

    子张正只要说不过,他就本能的掏出了祖宗之法四个字。

    “哼!没有先例……那就开创先例。”

    许尚抬剑挥砍,当场斩落子张正的礼冠,令其披头散发,仪态尽失。

    “从今以后,我秦廷便是后世万代的先例!”

    “至于你儒家的那些狗屁条条框框……”

    “我只想说: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至于你刚刚言及齐地一定会刀兵四起,进而星火燎原,举世伐秦。”

    “那我们就走着瞧好了。”

    “我倒要看看……究竟何人敢反!!”

    ……

    始皇东巡坐镇!

    十万关中锐士进驻临淄周边。

    再加上原有的各郡驻军。

    就算东夷人再能打,而且还被齐地士卿给全面煽动起来了,短时间内也翻不了天!

    即:哪怕最坏的情况发生。

    只要始皇在,齐地这个场子就一定能够镇得住。

    这就够了。

    许尚所要的,顶多只是一些缓冲时间,也就是把土地分发到底层东夷黔首的手中。

    这就够了。

    打士卿,分田地。

    永远都可以立竿见影的获取民心所向。

    这时。

    “哈哈哈!”

    只见子张正狼狈不堪的狂笑道:“许尚,听你方才之言,你好似对田氏一族早有布置。”

    “但我必须得告诉你,田氏在齐地树大根深,极得民心。就算你抓住了田横、田儋、田荣等人。”

    “也还有田都、田假、田安、田角、田间……田氏王族何其多,你不可能一次性将其全部追剿殆尽!”

    “接下来,我等着看你究竟要如何平叛,若杀戮过甚,导致暴秦的虎狼之名再起!”

    “届时,陵邑迁徙制度于中原,将再无施行可能。”

    “若迁徙不成,便没有土地,你的徭役代分土地政策也会成为梦幻泡影!”

    “许尚,我东夷齐地……”

    “人人敢反!”

    “你,杀的完吗?”

    ……

    子张正针锋相对,已然彻底疯魔。

    随即。

    许尚收剑回鞘。

    直接砍了子张正,那就太便宜对方了。

    许尚要做场大戏。

    彻底把子张正钉到耻辱柱上。

    生生世世都别想翻身!

    紧接着。

    有两名铁鹰锐士迅速前来,并分别向许尚和嬴政汇报了两个消息。

    第一:上了特别名单的田横被抓,田儋和田荣已死。

    第二:田角带着齐王建之孙:田安,提前逃跑了,估计这两日便会扯大旗聚众造反。

    子张正:“哈哈哈!”

    子张正依旧在狂笑。

    嬴政剑眉微蹙……

    下一刻。

    蒙恬抬步上前甩手便给了子张正两巴掌,当即便给我们的八派之首打成了猪头,立马哑火。

    许尚则负手道:“没关系,只要田横抓住了……区区一个田角带着废物田安,我们覆手可灭!”

    嬴政:“夫子英明!”

    子张正:“(╯┳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