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阳、朱佩、小黑三人虽耳闻大公子的事迹,不过并没放在心上。他们作为风伯雨师、雷公电母,还管不了一个小屁孩么?
且苏洵天资聪颖,根基极好,且母亲有用不尽的修炼资源提供,能收这样的孩子做徒弟,妥妥的名师出高徒的配置哇。
他们内心是欣喜的。
于是,苏北辰倒了四杯茶,教苏洵行了拜师礼。
四人纷纷从自己的宝库中选了件好东西赠予苏洵,从此就是正儿八经的师徒了。
苏洵跟着四位师父出去,苏北辰和李雨微对视一眼,如释重负。
李雨微去紫薇堂的路上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把苏洌送到罗璟那边,自己坐进紫薇堂的茶室沏茶看书,享受自由时光。
接近中午的时候,来了一个年长的和尚,手里拿着一个布包,十分珍贵的样子。
和尚说他法号悟真,有一事不解,求帮忙参详。
随即,他打开了手中的布袋。
里面是一段枯枝,几片落花。
李雨微愣了一下,原本以为是厉害的法器之类的,没想到只是枯枝残花。
悟真笑笑,开始讲述这枯枝残花的故事。
他来自秦岭山脉的慈恩寺,寺庙的背后有一株老桃树,从他四五岁入寺的时候就存在了,每年春天一树繁花,引得无数香客前来欣赏。
桃树的前面是一条小河流淌而过,刚好在桃树下面形成了小小的沙滩。
酷暑夏日正是桃子成熟时,寺庙里的小沙弥便爬上去打桃子,掉落沙滩一点儿都不会损坏。
住持会把桃子分给香客吃,凡是吃了桃子的人身体康健。
年年岁岁都如此。
悟真在慈恩寺的六十年里,桃树只有三年发生过异常。
第一次是外敌入侵,先帝战死边关,桃树既不开花,也不结果,全年连叶子都不长。
第二次是七年前,也是外敌入侵,差点国破家散的那一年。本月二月开花的桃树,愣是到了四月才开,那一年果子结得极少,仿佛元气大伤的模样。
第三次是今年,春天来了既不抽芽,也不开花,如今到了盛夏,它依然光秃秃的,有一部分树枝已经没有了生机。
悟真讲完,看向李雨微,“李大师,以老衲浅见,此树极有灵性,每一次异常皆与国运有关。”
李雨微轻轻拿起枯枝,摩挲了一下,它上面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力,仅仅是一段枯枝罢了。
“悟真大师,你来找我,想表达什么?”
“老衲听闻你擅长卜卦解惑,可否请你为这树算一卦,解老衲心中之忧?”
李雨微听闻,问道:“大师你的忧虑是可能会再次出大事么?”
“是的,它今年连叶子都不长,事情可能比七年前两国围攻大晋要严重,跟先帝战死那年的情况一样的。难不成大晋又要面临灾难了么?”
李雨微没有感受到国运异常,但也不能明说。
笑道:“不至于吧?如今陛下龙体康健,兵强马壮,且百姓也越来越富足。即便有外敌想入侵,也得掂量掂量不是吗?”
“虽然如此,但四海八荒之中比大晋强大的国家多得去了。老衲深感不安,可否请你算一算,若是真的有灾祸,好尽早做些防备,拯救天下苍生。”
话说到这里,李雨微不好再推托,轻轻颔首答应。
不过秦岭太远了,这老和尚又急于知道答案,不好让他回去等着她前去查看,只能浪费一粒功德光打开天眼查看枯枝的前世今生。
天眼之下,老桃树常年在香火缭绕的寺庙中吸收了香火,修炼了数百年,已然成精。
其实桃树不开花不结果的次数远远不止悟真所说的,只是他入寺后能记录的只有这三次。
这三次中,第一次不开花是因为它化身人形参与了抗战。
直到当时还是太子的宇文靖亲自上战场鼓舞士气,把敌军逼退,替先帝报仇之后,它才拖着一身的伤回到桃树上。
那一年它错过了花期,也无力长叶子。
第二次是炎朝与大瀚朝一南一北围攻大晋之时,他也去参加战斗了。
李雨微和富真公主的人马如神兵降临,反败为胜,提前结束了战斗。
它回到桃树上的时候虽然已经是晚春,不过也开了花,结了零星的小果子。
这第三次嘛,它并未出走,而是窝在树里面休养生息。
但是它为何要休养生息,就不得而知了。
李雨微抬眸,把结果告诉了悟真大师。
悟真大师闻言,神情非常复杂,他只知道这棵老树有灵性,没想到它竟然以身涉险去参加了抗战,顿时心里五味杂陈。
对于李雨微说的看不透桃树如今休养生息的目的,他更加忧心了。
或许它预知了什么,蓄力待发?
若是这样,那说明比先帝战死时的情况还要严重。
他忧心忡忡地看向李雨微,有些为难地问:“李大师,老衲知道你是皇上亲封的天师,可否推演一下国运?”
李雨微没想到这个老和尚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愣怔了片刻,就算要推演国运,那也是宇文靖才能知道的,他一个山野和尚未必管得太宽。
她摇摇头:“悟真大师无须过度担忧,未来几年国泰民安,百姓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就算有战事,我们如今的兵力足以守护国家。你且放心。”
得知李雨微不会帮忙推演国运,悟真很失望,不过出家人不应强迫他人,他只能起身告辞。
“如此,甚好!那老衲就不打扰李大师了,若得空了,欢迎到慈恩寺来,若能帮忙问问桃仙遇到何事就更好了。”
李雨微颔首:“好,有空一定会去的。我送送大师。”
李雨微亲自把悟真大师送到门外,并赠予他二两好茶叶,毕竟千里而来,总不好让他两手空空回去的。
回到茶室,看着悟真留下的枯枝和残花,她不由感慨,万物有灵,国破家亡之时,连一棵树都能挺身而出。
只是她也疑惑这桃树精到底预知了什么事,变得如此反常。
不过,在她能推算的范围内并没有巨大的威胁。
接着,夏荷来禀,紫薇堂外面又来了客人,便把老桃树的事放在一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