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见贾环仰了头往天上看去,眼里似有泪水闪过,心里升起了一丝希冀,遂拉了贾环的手说道:“环哥哥,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我这就和父皇母后去说,要他们赐婚,好不好。”
贾环抽了抽鼻子,咽了咽泪水,遂淡淡的说道:“微臣承蒙公主错爱,实在罪该万死。然而,公主想错了,微臣并无此意。”
婉宁尖叫了起来:“你胡说!你胡说!刚刚你明明还是难过了的,为何你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心意,只是遮遮掩掩,很是看不上你这样的作为。”
随后,她忽的说道:“我知道了,你是怕了的,驸马大多授不得实权,你必是怕做了驸马之后便不得父皇重用了吧,故此便诚心远离于我,是也不是。”
说到这里,婉宁不由得伤起心来,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贾环站起身来就想拉住她,转念一想,身形一顿,便眼睁睁的看着婉宁神行恍惚的走出了殿阁,他究竟还是不放心的,遂悄悄的追了上去,见那放哨的宫女关切的走上去扶住了婉宁,往内宫走去了,遂安下心来,叹了一口气,往上书房里去了。
林如海是等在那里的,见贾环进来,也没有问过他与婉宁的往事,只是抬手示意他坐下来听课,远哥儿还是没有来的,林如海就讲给贾环一个人听。
贾环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林如海轻轻的笑道:“你不必与我解释什么,这方面我也没有什么经验可以教给你,我只是以一个年长者的身份建议你,有些事人力可以为之,有些不能,只遵从内心,随机应变吧。我只告诉你一点,切莫惹怒了圣上。”
贾环呵呵的笑了笑,等了一会儿,见远哥儿确实没有再来的迹象,遂与林如海告辞出宫了。
婉宁自从别了贾环,心里甚是难过,只搁了一个贾环,再也放不下其他了,一奔子就往自己住着的宫殿去了,扑到床上大声哭了起来。
扶了她回来的宫女急忙半跪在那里轻声安慰她道:“公主切莫伤心,气大伤身,有什么值得公主去生气呢,一切都有陛下、皇后娘娘和昭仪娘娘呢。”
婉宁听见陛下二字,更是伤心难耐,遂抽抽噎噎的哭个不停,任是宫女怎么安慰也停不下来,德昭仪回来的时候婉宁的眼睛也是红肿的,用水镇了镇也是下不去,婉宁也是不敢见她,只是以休息做借口敷衍了过去,宫女趁着无人注意,拿过来两个鸡蛋敷了敷眼睛,也就堪堪下去红肿。
连着几天,婉宁都是闷闷不乐,连屋子也不出去,往日活泼模样再不出现,不但德昭仪觉出意外,就连远哥儿也看出不妥了,趁着大家还无所知晓,远哥儿索性悄悄问过了婉宁,方知与贾环有关。
这一日,远哥儿邀了贾环在镇国公府上秘密叙话,贾环并无他想,遂欣然前往,一进密室,就见远哥儿阴沉沉的小脸坐在上首,摆手屏退左右,遂单刀直入的问起了婉宁的事情。
贾环是没有意料到原来远哥儿也参了一股的,见远哥儿气狠狠地问道:“你竟是那般狠心,置婉宁的深情于不顾,这锦绣前程果真是个好东西,拨人心动、扣人心弦。”
贾环苦笑一声,遂向远哥儿诉了真情:“敢问大皇子,青儿是何人,小臣又是何人。”
远哥儿一愣,正想说话,就听那贾环自顾自的接着说了下去:“青儿就是婉宁公主,当今圣上的亲生女,德昭仪娘娘的独女,我贾环呢,不过就是一个落魄了的世家子弟,一位五品官的庶子,仅此而已。什么前程不前程,就我贾环而言算的什么,银子我是有的,权势我也并非在意,微臣不过是想着余生相伴一名娇妻几名美妾,能够让家人得以安枕悠闲过日子,仅此而已,实在当不起大皇子的话。”
远哥儿听了,也知自己说话太过急躁,遂缓了语气说道:“既是如此,那你为何对婉宁那般残忍,就叫她一个人伤心泪落就好么。”
贾环苦笑道:“依着大皇子应该如何,微臣该主动与公主诉说心事,告诉她此生非她不娶么。大皇子也该放眼望望,咱们以前宫中哪位公主的驸马似微臣这般身世低微的,这个不是侯爵世子,那个就是将军之子,或者干脆就是将军身份,就是再次断乎也没有庶子出身的,微臣与公主竟是不可能的,不趁早打消公主的念头,只怕将来必成隐患。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微臣这样做,也是为了公主的名声和前程着想,大皇子不希望公主未来的夫婿从悠悠众口中知道公主的过往吧,所以,早断早好,再说微臣与公主本就没有什么,模模糊糊反倒惹人生疑。”
远哥儿脱口而出:“你明明知道婉宁是心仪你的,难道你就不心仪于她?我竟是不信的。”
贾环摇摇头道:“两人心仪对方又有何用,这世道又不是我心仪她,她心仪我就能够成亲的。被人传出私相授受,到时候可就不是你我能够担当的了,所以大皇子须得慎言。”
远哥儿涨了张口,他也是想让婉宁好的,便没有初时的冲动了,稳了稳心神,遂说道:“哥哥其实不必妄自菲薄,你是当朝的新科状元,不世之材,父皇母后提起你就赞不绝口,只说要重用你呢,你岂能配不上婉宁,到时候只要求得一纸圣意,你与婉宁即可双宿双飞,何等的自在。”
说到这里,远哥儿声音越说越低,显见得连他也是底气不足的。
贾环看着远哥儿那稚气未脱的脸庞,轻笑一声:“大皇子远见卓识,自然是知道本朝的驸马爷都是无甚实职的。就这么和大皇子说了吧,若是微臣做得了实权派,陛下断乎不会将公主下嫁于我。若是微臣只是赋闲,就凭臣父五品官职,如何能够娶的公主,故此也是两相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