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良久,门后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谁啊?”
陈未一愣,难道是沈奶奶真出事了?
“晨星哥哥,是我,小芸啊。”还没等陈未反应过来,女儿就上前说道。
“小芸?”门后响起了一阵拨弄金属的声音,几分钟以后。
大门开了一丝缝隙,似乎有人在缝隙后面打量着父女俩。
被人盯着看的感觉有点不好,陈未有点膈应,原来对沈奶奶的负疚感,不由少了一些。
门后的眼睛应该观察了好一会,然后惊喜地叫着,“陈小芸,真的是你啊。”
紧接着,陈未听到了屋内开锁的声音。
应该不止上了一道锁,叮叮当当,不时传来钥匙和锁头碰撞的声音。
屋门推开一角,一个年轻男人的脸颊露了出来。
光头,说不上帅,看起来十六七的样子,伸出脑袋四下看看,才推开房门。
“晨星哥哥,是我啊,你还这么紧张。”陈小芸笑颜如花,陈未的心里莫名mmp。
陈未带着陈小芸进门,连鞋都没脱。
屋子里的房门上,做了好几道门栓,多加了好几道锁匙。
司徒晨星16左右,应该刚好上高一的年纪。
一进门,等着司徒晨星关上房门,陈小芸忙问道:“沈奶奶呢?”
男孩听了情绪不高,指了指一旁的房间,“在屋里躺着呢。”
说话间就引导两人去了旁边的房间。
房间不大,之前应该是为了应对极热,窗户玻璃特意用墨水涂过,光线阴暗。
屋里没什么家具,看得出来,原来的组合柜子什么的都被拆了,估计拿来当燃料了。
沈奶奶躺在房间里的地板上,身体下面垫着着一个床垫。
看到有人进来,转过头来看着。
气色很差,肤色暗沉,皱纹仿佛也多了很多。
眼神有些呆滞和犹疑,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
“奶奶,我是小芸,您怎么了?”
第一时间,陈小芸瞬间泪崩,冲到床边,抓住沈奶奶的手,哭出声来。
“小芸?”沈奶奶有些惊讶,小孩子长得快,2个月不见,加上陈小芸这一段跟着李建军锻炼,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了很多。
“真是小芸啊。”沈奶奶微笑着要坐起来,才一动好像拉扯到了哪里的伤口,“嘶”一声又躺倒了,一脸痛苦地紧紧闭着嘴巴。
陈小芸感受到了自己手中,老人的手颤抖地厉害,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扭头看着司徒晨星,追问到底怎么了。
司徒晨星啰啰嗦嗦开始说着。
原来灾难以后,没电没燃气,收集能烧的东西很重要。
自己和爹妈参加了政府的灾后重建小队,白天出门干活,碰到合适的木板什么的,都被要求集中上缴。
沈奶奶就偶尔去街上翻找,当时存了一些可以做燃料的木头树枝。
当时重建小队供应的是熟食,燃料的需要不那么迫切。
加上后来经常下酸雨,家里人一直反对沈奶奶再出去冒险。
可是极热来了以后,重建小队就没活干,都只能回家待着。
家里的米面不少,不过做不熟也是白搭。
一家人就只好趁着晚上出去找可以烧的东西。
就这么靠着捡到的一点东西,加上把家里的柜子、家具、木地板都给拆了当柴火。
加上陈未当时留的食物和饮用水,硬撑着过日子。
沈奶奶心疼孙子,总是少吃东西,身体虚弱得很,终于在前几天晚上出去找东西的时候,摔倒了。
幸好一家人都是在一起行动,离得很近,及时把沈奶奶扶起来。
不过那天开始沈奶奶的腰就开始疼,坐都坐不住,更不要说走动。
只能躺着才舒服一点。
今天,气温终于恢复了正常,司徒夫妻赶着去街道那里看看,灾后重建队伍恢复工作了没。
要没有那个官方定期提供的食品和水。
家里就要过不下去了。
“小芸,你过得好吗?”沈奶奶缓过了疼痛,慈爱地跟陈小芸说。
“唉,你看我说的,看你们父女两个的情况,就知道过得不错。”
“你可不知道,那些天热得不行了,我可担心你了。”沈奶奶继续说,“人一老了,忘性大,那天你爸爸跟我说那个石鼓山便利店怎么走。”
“没几天我就记不清了。本来一直想叫他们去山上看看你们。”
沈奶奶说着,眼圈泛红,“后来一天比一天热起来。没了每天能领到的食物和水。”
“每次啊,吃着你们留下来的东西,我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说着,沈奶奶又有点高兴起来,“看到你,我就放心了。还是你爸行,提前盘了个便利店。”
陈未心底一阵苦笑,开口道:“阿姨,你这是哪里难受啊?”
“唉,就是那天,头一昏,摔了一跤,倒下来的时候,好巧不巧,腰撞到一块石头。”
沈奶奶的眼神黯淡下来,长吁短叹,“现在坐都坐不起来,拖累他们了,唉。”
“奶奶,您别这么说,好好养伤就行。”司徒晨星抢着说。
陈未暗暗点头,对这个小子的观感稍微好了一些。
“阿姨,要不我给你看看?我懂点医术。”陈未说。
其实陈未不懂,只不过他有赤脚医生手册,1970年9月,上海市出版革命组出版。
第十七章,伤科,第六节,腰部急性扭伤和慢性劳损,全书第592页。
书现在就在陈未手里,刚从空间拿出来,翻到那一页。
按照书上的诊断手法,又问了问沈奶奶有没尿血症状之类的。
陈未觉得应该就是外伤性的扭伤、挫伤。
按书上说的,吃点中药,然后进行拔罐治疗,加上推拿就能恢复。
拔火罐,有玻璃杯,酒精棉花,镊子打火机就行。
推拿,基本就是顺着人体韧带,肌肉群的走向,让神经和毛细血管得到松弛。
药物么,赤脚医生手册开了一副中药,这陈未真没有。
不过陈未空间里治疗外伤的药很多,外敷的各种膏药喷雾,内服用芬必得就好。
陈未假装从背包拿东西,当着司徒晨星的面,给沈奶奶拔火罐,涂上药酒推拿。
然后给喷上止痛喷雾,等喷雾干了,贴上膏药。
效果显着,沈奶奶表示舒服多了。
陈未问司徒晨星学会了没有,小男孩使劲点头,只是感谢得话说得磕磕绊绊。
陈未在心里对他又高看了一眼,聪明人,家长都是喜欢的。
就把拔火罐的器具和其他外用药物交给他,然后给沈奶奶喂了2颗芬必得,留了2板药给司徒。
嘱咐他每天给沈奶奶进行一次物理治疗,服用两次,每次一颗芬必得就行。
男孩子听得很认真,接过陈未的器具和药品时,低下了头,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睛。
然后,陈未抱起沈奶奶,指挥两个小孩子把床垫移开,让他们直接把被褥铺在已经光秃秃的水泥地板上。
然后把沈奶奶放了上去,腰伤,其实最好就是睡木板床,现在地上的木地板被撬起来烧了,直接睡地板吧。
在祖孙两人的不断道谢声里,陈未又从背包往外掏东西。
先是好几盒烧烤用的木炭,这个其实能烧很久,一条木炭就足够烧开一大壶水。
还有就是纯净水,和火腿肠,方便面,压缩饼干。
饼干是陈未灾难前买的,不是79年的,79年的压缩饼干只有编号,不会注明生产日期。
司徒晨星看得一阵阵迷糊,双肩包这么能装吗?摆在地上的物资,怎么看也不像那个小包能装得下的样子啊。
叮嘱了司徒晨星怎么合理使用木炭之后,约好几天后再来看望沈奶奶,陈未带着陈小芸下楼准备回家。
刚出楼梯间,就听到一阵激烈的争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