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国治在心中骂道:“真是没用的东西,我还没有问到那一层去,他却都捅了出来!”只得朝崔夫一指,喝道:“带崔夫!”
本要自己认罪的崔夫没想到事情变的这么突然,又这么不可思议,见王三不告陆老板,反而将自己给供了出来,只得瞪大眼睛跪下,说:“小民在,小民状告陆老板拖欠罚金不还,望请青天大人为小民作主。小民所告一切都写在状子上了,请大人详查!”
只听到又是一句威严的问话:“崔夫,你为何公馆的大管家,你只管你在何公馆份内的事,怎么管起王三老板的事来了?还有,你是此次租契之证人,其中原因,你清清楚楚不必本官追问,还是如实说了吧!”
崔夫感到巡抚句句是向他逼供,这已使他心惊肉跳,想想这大堂之上坐的是陆老板,而跪的是他和王三。本来这场官司被告的是陆老板,现在反而成了陆老板告我们的架式了。弄不好吃亏只有我自己了。我还是有什么说什么呢!
他朝上拜了一拜,说:“大人叫小人说,小人只得实说。王三老板是有其人,他其实就是我们大小姐醉花女,因她不能直接出面,所有的事只由我替她办了。陆老板也知道,我过去是替王三老板收店租,没想到陆老板二个多月没交过一分钱,醉花小姐当然很恼火,所以令人写好状子,托她的伙计出来作为王三,我作为证人,告的是陆老板!所以王三这名这人有假,但陆老板欠租金是实,而且这翻番倍的欠也是他同意而立有契文的!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
吴世璠听了一遍巳是惊喜了,不但没恼,反而面呈笑容,心里暗说:\&没有想到我是中了醉花女的圈套了,\&问:“崔管家,这么说,王三老板其实便是大小姐醉花女了?是她害我中了圈套!”
崔夫说:“陆老板,你说话我不敢抵撞,不过,我们整个江南凡是租店铺的,谁都立个字契,怎么说是圈套?”
朱国治本来就明白这种租契来自王宫吴世璠之作,故意骂着:“谁做的圈套,谁明白!这种圈套在云南也有,这种天天必交租金的把戏还出自云南,真是害人之多,害人不浅,实仍低下之作。创此契据之人必有报应!”
吴世璠在心中骂道:“狗头巡抚,你这话表面上像在帮我,实则在咒骂我!明知这把戏是本殿早些年想出对付广州和潮州客人的,你这朱国治说什么报应,不明明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
他心中正恼着,又听见巡抚拍案喝道:“崔夫,这种圈套是谁人所作?是谁做出来的?你老老实实地说了吧!不然本官定不饶你!你们这种低下害人之作,明明乘人大意麻痹不备而故意鱼肉善良之辈。本官要寻根问底,还不快快召来,在吃陆老板时还有什么鬼计策?”
崔夫又见公堂那些差役一阵起哄喊起堂威,心更慌了,只得说:“不关我事!大人,陆老板他中的是我们何公馆的美人计了!”
假借此名为陆老板的吴世璠也惊的一下站起,他大惊失色地不是失去了许多的钱财,而是怕失去名声。堂堂一个平西亲王之孙,一个堂堂的王子少殿主,满云南贵州的人谁不知道他是个英雄是个智多星,如今却败在湖南衡阳何公馆一个女人设计的美人计中,败在一个年轻女人手中。一个英雄败在女色之中,这名声太不好听了,这不正让朱国治知道了,那就会传到朝廷,那就会传遍天下,这对我和我爷爷、我爹和我娘都有损威名呀!对,现在我不能承认败在美人计之中。“呸,什么美人计,我不承认!我陆老板中了什么美人计了?没有的事,这是胡说,何公馆并没有抢去我的货物,又没有吞去我的货物。而且何公馆二位小姐也是正正规规的!更是何公馆的大小姐聪明智慧,她对我十分敬佩,我对她也十分厚意。而且我与二小姐也是正正派派的。美人计何说之有?”
巡抚却令崔夫细说详情,崔夫只得从头至终说了一遍……
吴世璠一边听着,心中暗说:“她们为什么要用这美人计呢?难道这位美丽的大小姐要害我?为什么?当初说亲时,我不是申明将我所带的全部锡器都作礼送给何公馆吗?如果当时他们开口答应收下不就省事的多了吗?何必要弄出许多枝节来呢?”
这时,他听见崔夫说了一句:“大小姐醉花女聪明智慧,从不肯输给旁人的。因为年前何公馆从水口山运出铅锌和白银,不幸被强盗全部抢去。小姐发誓要报此仇。因为一时没有找到强盗,这一肚子气就发在陆老板的身上了。”
吴世璠大惊失色暗说:“她怎么会知道我抢了他的铅锌和白银?莫非她们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和来意?莫非我真的中了美人计。是呵,她让二小姐请我的酒,这的确是美人美酒……还有,我每天被人请酒敬酒……每一回都是大醉而归。哎呀!细细一想,我的确是中了这精心设计的美人计了!我的确是钻进了她巧妙的圈套之中了!这个醉花女真是太聪明了,她比美如天仙的二小姐还要动人,比王宫中我爷爷身边的军师方献廷还要聪明出极,还要会算计人了。的确,在我与她的接触的这些日子,我每每一想起她,我的心就醉的发抖,爱的发抖,每每一次想到她我心痒难禁,我一刻不见到她就想念着她,我在何公馆进进出出,名义上与二小姐有婚约,其实我的心却在醉花女身上,她比二小姐要令我动心动情。今天,我算明白了,我是爱上了醉花女,而不是二小姐灿花。如果醉花女答应嫁给我,我就是中了她的圈套了,我也心甘情愿。我情愿败在她的手中,如果她让我爱、愿嫁给我,我就是中了她的圈套我也感到到心慰,不是愤恨,而是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