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小麦睡觉一直断断续续的,醒来随便吃口东西,倒头就睡。
葛涛经常在她需要闭关睡觉的时候来送饭。
这次他来送饭碰巧遇到冬小麦第一次醒来。
冬小麦拿起光脑,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哦,她从下午五点多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两点多。
怪不得起来这么饿呢。
她端着碗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桌上摆放的文件。
上次她调整了温度分布,两极冰雪覆盖超出范围就会融化,报告上汇报,不久形成的小溪流就会到达他们所在的位置。
到时候会引导水流进入修好的当地水渠,那时田地浇灌问题就会得到彻底的解决。
水源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
下一份文件是研究所出售专利的问题。
耕地方面因为机械快速发展的原因,很多人都选择将自己的土地外包,然后承包的人选择使用机器种地,效率直接翻十倍,因此人们要么选择离开城市,申请更多的土地耕种。
要么就是盯着研究所的专利,研究自己的商机去了。
研究所现在被所有人研究,搞的邓永钊压力巨大。
冬小麦看完乐了,好啊,这老头儿平时老薅其他部门羊毛给他干活,现在这活儿其他部门可就插不上手了。
文件翻了一半,在交易小店上架了新的农产品,这次的农产品量直接翻了好几倍,冬小麦忽然觉得赚七点五亿好像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
她困意上头,又想倒头就睡,但却在倒下的瞬间注意到了外面鬼鬼祟祟的有动静。
她趿拉着拖鞋慢慢靠近,将耳朵贴到门上。
“可是首长说她睡觉的时候不能主动打扰她。”
“就是,傅队又不是三天以后就处死刑了,叫那些人等等又怎么样!”
“不行!三天以后,谁知道傅队的谣言要被传成什么样子!”
“而且傅队不是被他三叔原谅了吗?应该已经回家了吧,不用担心。”
那个一直坚持的声音被说服了,只好答应,好吧。
几个劝解的声音很耳熟,管严和葛涛。
冬小麦呼啦拽开了门,双手交叉站在门口,“傅延怎么了?”
众人被冬小麦的动静吓了一大跳,转身看冬小麦的时眼中便带了点惊讶。
但看到冬小麦沉着的脸时,惊讶没有了,只有眼底的慌张。
因为他们在这个平日每一刻都散发着随和的女孩儿脸上看到了烦躁和怒火。
冬小麦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因为社恐死活都不愿意说话的人,也不是那个只知道乖乖上班不主动出击的社畜。
她上过战场,杀过异种,面对过无数死亡的时刻,她的怒火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由的恐惧。
而此刻所有人都在心里呼喊,首长气场好强,她好恐怖。
冬小麦也说不清自己恼怒的原因是什么,就是觉得这些她很不耐听到这些人居然因为她要睡觉就把傅延的事捂住。
从来到这里互相关怀的两人,因为别人的区别对待,仿佛瞬间有了距离,就算这是别人心中的距离,她也觉得不舒服。
终于有一个敢出来说话的了,葛涛与冬小麦打交道算是最多的,“傅队因为和人起冲突被关局子了,但因为不知道谁去威胁了受害者,受害者现在虽然和解了,但现在街道上有很多傅队不好的传闻。”
冬小麦抱臂,“傅延现在人呢?”
“首长,他现在回家了。”
冬小麦原身的头发被她剪掉一大截,原本坑坑洼洼的短发经过一段时间傅延不懈的修补,现在齐肩披散着,形状整齐好看,只是刚起床有些毛茸茸的。
她就是顶着这头毛茸茸去傅延家的。
这片土地,冬小麦是绝对的拥有者,在这里,没有什么是能阻拦她的,包括傅延的门。
她轻轻推开傅延的门,想到傅延这龟毛的洁癖,习惯性的换了鞋再踏进去。
从门被推开傅延就醒了,但听到来的人居然在门口换鞋了,他的神经才倏地放松下来。
他懒懒的窝在床上,听着熟悉的脚步声,等待意料中的人出现。
那些传闻他听说了,那个人也不是他派去的,他很强,但在这种玩弄人心的诡计上,他不行。
他忽然觉得无力,也觉得很可笑。
他要去向别人辩解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当他试图向第一个解释点什么的时候,他看到了对方畏惧的眼神,那时候他的喉咙突然就哽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冬小麦穿着睡衣,如果不看她的脸,还以为她是来串门的,但傅延从眯着的眼睛里看到了她冷着的脸。
“你睡醒了?”
冬小麦听到他沙哑的嗓音,心疼了一下。
他的脸色并不好,昨晚难道一直在折腾这件事,没睡好吗?
冬小麦沉着脸色,点点头又摇摇头。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她沉声问,“你就真的那么老实的去警察局了?”
傅延看她一步步靠近,没忍住,伸手拽了一下她,将她拽坐在床边,又动了动身体,挪出一个位置,拍拍旁边。
两人以前又不是没这么窝在一起嘟嘟囔囔过,以前这地方也没别的什么人,懒得打开傅延的地铺,偶尔躺在一起也没什么。
冬小麦上去的十分自然,躺在一起,觉得两人靠的近了,心里的不舒服才稍稍减少了点。
“是我打人在先的,本来也应该去警局的。”傅延声音慵懒,加上嗓子沙哑,有点儿诱哄的味道。
冬小麦侧头看他,傅延回答她的时候眼睛是闭着的。
她回过头看天花板,“被人算计了,你倒是淡定。”
傅延心里也不舒服,只不过,技不如人,他无可奈何,也不能就着这件事折腾自己,只能随遇而安了。
他忽然像个大狗,侧过身,揽过冬小麦的胳膊,将脑袋抵住她的肩膀,“我当然不淡定了,他们欺负我,我还不能还回去,我委屈。”
冬小麦没想通的地方突然就想清楚了。
大名鼎鼎的傅队,拥有机械方面绝顶的天赋,强大的动手能力,以及杀伐果断的战场经验,但面对人心,面对口诛笔伐时,他无坚不摧的肉身只能是盾,他的剑挥舞不出去。
他上辈子是个副队,不是因为战斗能力低人一等,反而他的讣告中写他是战斗中最强悍的狼,而是因为做队长不仅需要的是战斗能力,还有跟上级相处的技巧。
冬小麦抬手摸摸他洗过的脑袋,“唉,睡吧,睡醒了,这件事就过去了。”
她不禁想着这些前来挑衅的人是不是忘记了一个事情,这土地是她一个人的,层层叠叠的法律、百姓的民心从来都不是能禁锢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