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放出的那些火焰在半空有的烧成灰烬,有的抛撒成火苗,落在无辜又茂盛的林子里,形成星星点点的小火,红绿相间,让人叹为观止。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丛翼龙的底下闪过,似是要活吞翼龙,只是看见朱雀又避开了。
“该不会是饕餮吧?”
兽长老觉察道,向着林子望去,那黑影藏匿了起来,一群飞鸟丛林子里四散而逃。
那黑影又一闪,所有飞鸟瞬间成了它的腹中之食。
“要小心了,是饕餮。我们尚在朱雀的保护圈中。”
兽长老惊恐道。
“别忘了正事。”
宇唯不想让别人知道饕餮也是他的忌命兽,忙掩饰道。
但兽长老好像也看出了端倪,只是并未言明。
“对,回父亲那去吧。”
绵黎命令道。
翼龙低调地往瀑布那里飞去,他们却看到瀑布的水流变成了血红色,正咕哝地冒着泡,十分瘆人。
“是朱雀的火焰造成的吗?”
宇唯联想道。
“不对,是父亲!”
绵黎万分焦急地说,朝着渐近的瀑布纵身急跃,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洞里。
当绵黎气喘吁吁地到了父亲的府洞,却见物长老的尸体惨死在了地上,满地是血。
沿着血流的方向望去,父亲胸口中刀,无力地瘫坐在石椅上,左右的灵长老和哥哥们正乱做一团。
“绵黎,你过来。”
族长气息奄奄地说。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绵黎抽泣道,“快救救父亲,快。”
“没用的。这刀乃上古凶器,他原本是要一击致命的。”
说时族长又咳了两口血。
宇唯他们也赶了进来。
“物长老勾结碍猫,意图谋反,趁族长没防备偷袭族长,被族长处死,但族长也受了重伤。”
已打斗得浑身是伤的吾铭弱弱地说。
“那你是干什么用的?还我父亲的命来。”
绵黎大声疾呼道。
“与他无关。绵黎,快过来。”
族长又重复道。
绵黎早已泣不成声,走到命若悬丝的族长面前。
族长忽然用手按住了绵黎的脑袋,将毕生修为和族内秘密统统传给了绵黎。
传完不多时,便咽了气。
绵黎已得真传,自然是新族长。
只见她挥出左手,物长老的魔杖腾空飞来,在她接过的刹那朝吾铭捣去,吾铭并未还手,应声倒地。
“灵长老作为长老,未能保护好族长,理当重罚,但如此紧要关头,望能将功补过,否则格杀勿论。”绵黎成熟地说,“哥哥们,请你们妥善处理好父亲的尸体。”
说完她一个转身,正言厉色,怒不可遏道:“命宇唯为新一任物长老,同兽长老,灵长老一起诛杀碍猫。”
看到族长惨死,宇唯不禁感慨万千,本想好好安慰绵黎,现在却是进退维谷,只好未置一词。
刚恢复点精神的植长老也请命应战,绵黎命他先好生歇息,配合好哥哥们,以保万全。
绵黎将魔杖交给宇唯,带着他们又赶了出去,瀑布的水渐渐变成暗黑色,外面彤云密布,笼罩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像是要将黑人岛吞没。
此时碍猫已斩杀了两头巨兽,精疲力竭,二副还是战死了,大副则悠闲的骑着藏獒,驼灵跟在身后。
他们刚踏上灵古树梢,就看到大副猛一挥锤向碍猫的天灵盖敲去,霎时碍猫的头顶鲜血直流,漫过他的额头,流经他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庞。
他一下子眼前一黑,瘫倒在地。
那身法不是……宇唯定睛一看,大叫道:“恒坚!没想到你在这!”
像碍猫这样令人讨厌的无赖人人得而诛之,宇唯也没有多大的抵触心理。
现在看到老乡,虽没有两眼泪汪汪,自然也有千言万语。
恒坚从藏獒身上跳了下来,就地一跪。
当年靠挑拨离间大闹麒北祠堂,学校,署司的十四岁小孩如今已是二十岁的青年……
而且正月尾在广场的打架斗殴事情据说就是他策划的,只是迟迟没有露面,没想到却躲在这……
只见他紫蓝色的头发,杀马特的鼻祖造型,脸型有如漫画故事坚毅的轮廓,手里拿着忌命锤,声音语调都活灵活现。
任谁也想不到是刚刚那个阴险毒辣的部下。
“绵黎大人,我已奉命将碍猫打死,海盗船上的水手也被我的兄弟控制了起来。请按之前说好的条件,给予我们应得的奖赏。”
恒坚虔诚地说道。
“让宇唯决定吧。”
绵黎说完转身便走。现在危机解除,想必她要赶去父亲面前守孝之类的。
恒坚本来就嫉妒宇唯,刚刚无视他想在他面前出出风头,没想绵黎淡淡的一句又好像得让自己唯宇唯马首是瞻似的,顿时拳头紧握,几抹恨意浮上心头。
忽然天空闪电乍现,一个惊雷吓得恒坚直打哆嗦,毕竟杀了人,他好怕雷要劈他,已没有刚刚那股神气劲。
“先给他弄只烤全羊吧。”
宇唯吩咐道。
恒坚却并不理会,拿起圆月弯刀拔腿想撤。
宇唯挥起左手,学着绵黎吸魔杖的姿势,骤然间那圆月弯刀抖动着飞了过来。
原来四大长老的传承是口口相传就能生效的,眼下宇唯又多了一道使命,又或者说枷锁。
恒坚见状气愤不已。
宇唯却想着如何将他毁掉,这武器太无情凶险了,不能残留于世,必须以绝后患。
“你他妈还给我。”
恒坚咒骂道。
“你他妈骂谁呢?”
宇唯以其语还自其口地回怼道。
恒坚不再说话,疾步逼近宇唯,手里的忌命锤却不争气地自燃了起来。
天空开始下起磅礴大雨也未能将它扑灭。
“你好好的忌命课不上跑到黑人岛来撒野。只要你告诉我回家的方法,这圆月弯刀给你便是。”
宇唯机敏道。
“哈哈,原来你是被困在黑人岛啦。”
恒坚在风雨晦暝下兴高采烈了起来。
“我被困在这里不假,但我混得比你好,没办法,你这卖主求荣的小人。”
宇唯讥讽道。
“我本就是黑人岛的,只是为了铲除敌患才屈尊做了间谍。现在我必须拿走属于我的东西,继续为黑人岛效力。”
恒坚自圆其说道。
“恒坚,你可知宇唯现在是谁?”
吾铭上前说道,天轰隆隆地响着。
“难不成他还是族长不成?”恒坚嘲笑道。
“他是物长老,而且还是绵黎族长的对象。”
“老物,族长退位啦?”
恒坚大惊失色道。
“如何安顿这家伙?还请物长老指示。”兽长老急切地问道,当他看到自己的藏獒和驼灵被降服时,便知此子不凡,“饕餮可能还在附近,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宇唯却好像没听见一样,跑进雨中,趁恒坚一个不留神,使出七天诀佛迹加持蓝魔幻影。
忽然他只感觉天旋地转,一道铜墙铁壁将他与恒坚的记忆之门隔了开来。
“哈哈,就你也想用忌命幻诀攻击我。自不量力,我们宅魅为什么叫宅魅,就是连住宅都十分的妖媚。”
恒坚狂放不羁地笑道。
“其实也没什么吗,我这不还好好的?”
宇唯在恒坚的大脑空间笑道。
经过四年的学习,恒坚的忌命幻诀炉火纯青,看他身后的藏獒和驼灵便可知。
宇唯的显然赶鸭子上架,打打初学者应该可以,其实学习还一日不到,但他居然可以用残识和恒坚对话抗衡而不受侵扰,果然天赋异禀。
恒坚也大为惊骇,这算是他所有同龄人里的第一个对手,何况还小他四岁。
宇唯看着恒坚的记忆之门固若金汤,强攻是不可能,俨攻倒还可以,将雨滴幻化成大雪,顿时寒意四起,记忆之门长出了冰挂,其实只是一夜春风。
恒坚就要中计,但转念一想,千树万树梨花开,散入珠帘湿罗幕。
记忆之门顷刻间又变得易守难攻,宇唯的脚下变成一片沼泽,散发着令人掩鼻的臭气。
“现在你中了自己的幻诀了。”
恒坚得意道。
“到底是谁中谁?”
宇唯笑傲道。
那一片沼泽不断扩宽,记忆之门也大有深陷之意。恒坚慌了,赶紧将幻诀撤了,与宇唯又一同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又是何意?”
宇唯话刚说完,就听到一声嘶吼,感觉眼前一片漆黑。
原来他刚刚的幻诀将饕餮吸引了过来,又是雪花,又是沼泽,又是忽明忽暗的食物。
它瞬间将灵古树梢吞下了一大半,连同宇唯,恒坚,藏獒跟驼灵。
兽长老和吾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黑影忽大忽小,忽隐忽现,像是游离于凡间与冥界的产物。
“这饕餮该不会吃了东岛的夜明珠了吧,好像会隐形。”
吾铭惶恐道。
“应该是,那叛贼老物一死,东岛的夜明珠就会上升到海面。”
兽长老恍然大悟道。
“那可要小心了,别让南北西岛的也被吃了,吃了一颗法力至少增加十倍。”
却说恒坚在饕餮的肚子里被粘液粘得寸步难移,那个胃大且白里透红,镀着一层什么都能消化的胃膜。
恒坚感觉鞋子都已经破了个大洞,脚底瞬时一阵钻心的痛。只好使出浑身解数拼死一搏,谁知越挣扎胃膜越青睐他,全身都快被卷起的胃膜包裹住了。
宇唯却没什么感觉,好像生来就对这饕餮的胃膜免疫了。
他四处张望,忽然看到右手边胃膜上有颗发着金光的珠子,在左手边还有他与恒坚对战时松了手的魔杖,他左右手同时举起。
就在魔杖跟珠子一同到宇唯手里的时候,一道灵异的光划破饕餮的胃膜,恒坚得救,他们也出现在了沙滩上。
“这是怎么回事?”
宇唯好奇地问,在他面前,有两颗与手里一模一样的珠子被放在由沙子堆成的祭台上,只是一颗发蓝光,一颗发紫光。
“这是三珠召唤术,由灵长老启动,虽然这是他第一次施法,但效果不错。”兽长老解释道,“快把珠子放下,不然我们看不见你的。”
“这么神奇。”宇唯惊叹道,“那不是无敌了吗?利用这珠跟人对敌。”
他并没有把珠子放下,而是躲到恒坚身后,一阵猛踹。
恒坚只好求爷爷告奶奶地跪地求饶。
“快把珠子放回来。只是为了救你,不是拿来玩的。”
吾铭着急地说,宇唯才作罢。
“这灵长老就是专门制造各种灵异事件,并拥有一定的解释权。小到鬼魂附体,大到时空扭转。”
“那我物长老有什么技能呢?”
吾铭正要答话,恒坚却双眼射着怨恨,捡起地上的圆月弯刀就向宇唯砍来,宇唯并未察觉,倒是吾铭用魔杖帮宇唯挡了一刀。
宇唯回过身来,发现恒坚如此歹毒,便凝神聚气,与恒坚又一场打斗,一时之间不相上下。
“我越来越觉得正月尾麒北忌命舞队糟袭就是你组织的。”
宇唯气道。
“没错,就是我。”
恒坚冷冷一笑,承认道。
“你们快别打啦,饕餮还在附近呢。”
忽然只听得砰的一声,宇唯倒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