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缺耳把宇唯带到了自己家中,火木龙也变回了冰檐棍跟凌隆锤。
这些天宇唯就没好好地睡过觉,此刻在缺耳家里躺在弹簧床上酣睡得十分舒服惬意。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遇到那么多苦难。衣带渐宽终会悔,不为谁消得人憔悴。
本来是要吃晚餐的,缺耳见宇唯熟睡便没叫他,宇唯只起来喝了几口水,上了个厕所。
春日里的庭院,红杏树下,妈妈十分满意地读着宇唯写的忌命册,厨房里奶奶做了一桌子的饭菜,食前方丈。
爸爸从城里经商回来带了零食还有一部手机,把宇唯高兴坏了,一股脑地用手机玩着贪吃蛇。
弟弟禹魏欢快地跑到爷爷面前,又撒泼似的逃开,笑声回荡整个万迁君庐。
雨薇也回来了,认祖归宗,再不会哇地一声大哭,也不会独自躲在外公家的黑屋子里抹泪。
他们一家准备去看望外公,外婆,热热闹闹,其乐融融。
不需要什么冰檐棍说话,凌隆锤护主,只有欢声笑语,只有理解与爱。
只是春日漫漫,好景不长,外面的世界太狂乱,梦季杜好像阴魂不散,黑暗中放大被杀时的瞳孔,似黑白无常要来索命,又似无耻看客充满孤独。
宇唯的脑海里一个镜头接着一个镜头转换,最近发生的有惊无险的一幕幕,一场场纷争,一条条人命,有如晴天霹雳,让他感到无助与排斥。
眼前芸庄和依纯又打起来,忽然冒出个黑乎乎的绵黎,把她们吓得退避三舍。
命忌门与斗奇派在迟望江上又有一战,黑人族长鬼魂附体于魔杖上与宇唯对话,那魔杖却有自己的个性和灵魂往万物国跑。
宇唯一直追呀追,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路的尽头是层峦叠嶂的云雾,自己刹不住车,一直向远方的大海跳去。
咯噔——
像是坐飞机时的恐高,似乎汗流浃背一切没有那么重要。
睁开眼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七点,恍惚间才发觉那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梦,一点都没有宏观叙述的笔法,以美梦切入宇唯的脑海,又以冰冷无情告别旧日,前后毫无逻辑自相矛盾。
正惆怅彷徨间,闻见一阵香喷喷的鸡汤味,馋得他直咽口水。
缺耳这给了他一种家的温馨感。
走出客房来到客厅,宇唯看见缺耳正美味十足地喝着鸡汤,看着电视,哼着小曲。
混得像他这样,此生足矣!
“起来啦,宇唯。快去厕所洗漱一下,新牙膏跟牙刷就在那个蓝色的水杯里。再去厨房把那锅加了田七的鸡汤喝了,是另外一锅,别搞错了,记得热一下。”缺耳啃着鸡爪,嘟嘟囔囔却暖心地说道,“本来是昨晚你大婶熬好的,见你睡得香没叫你。多吃点。”
“好的,谢谢。大婶跟弟弟妹妹呢?”
“他们今早去岑普避避风头去了。在这里你就当成是你家,不必拘束客气。”
“是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事,只是最近动乱不断,我不想参加忌命兽统计大会。组敢却又追去岑普要我出山,我假装受伤。但昨天一战已露了馅,恐怕要做好面对的准备。”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宇唯深有体会地说。
“大叔,你可认识命领陀?”
“别说,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就头疼。”
宇唯这才感觉芸庄的回忆可能不假,命领陀那老头可能并没有说谎,想告诉缺耳又不知从何说起,好生为难。
“怎么了?看电视吧。”
缺耳拿起遥控器调了个台,心不在焉道。
接下来一老一少就对着电视机喝着鸡汤,十分自在。
宇唯一会笑,一会静,万分珍惜眼前这来之不易的时光。
但宇唯十分自觉,不多时便问:“谢谢昨日大叔相救,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回家去了。”
“没事没事,你且在这里多住几日,我好有个伴,你小叔家养的那条老猎犬可还在?”
“前天晚上就是因为它我才九死一生,应该还绑在万迁君庐,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生看养它。该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宇唯暗自诧异缺耳什么都不关心就关心一条狗,又问:“对了,我叔叔呢,可有联系到他?”
缺耳正欲回答楼下的家门忽然“梆梆”的响起,缺耳做了个手势示意宇唯保持安静,调了一下监控看到正是组敢等人,忙蹑手蹑脚地走到宇唯身旁,将他脖间的冰檐棍就是一扯。
麻龙绳没断,冰檐棍倒裂为两截,一股奇异的红光从裂缝里迸发出来,缺耳被吸了进去,冰檐棍又复旧如新。
近来什么事没见过,宇唯倒显得十分淡定,只镇静地问:“大叔,接下来要我做点啥。”
“看电视。保护好冰檐棍。”
果然能够听到缺耳大叔的声音,像这种片段宇唯在看电视剧和小说的时候早就领教过。
不多时组敢率领手下破门而入,宇唯在楼上看得一清二楚,也不惊慌着急,大摆胸有成竹的空城计。
给我调下组敢的资料。宇唯命令忌命册。
组敢,龚绝岳父的二弟,年少时备受村痞欺辱,但卧薪尝胆学有所成,成为集仙着名的首富。后曾投资忌命学校,夺金大赛,忌命乐赛,忌命舞团等多项忌命盛事,从中贪污不少。
屠龙少年终变恶龙。
“缺耳,别躲了。快出来吧。”
组敢的手下崇南爬上楼来大喝道,那声音似有核磁共振般,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也能产生回音,震得宇唯两耳嗡嗡的响。
“你们这样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宇唯不卑不亢道。
“去报署啊,看到时署角抓你还是抓谁。”
崇南狐假虎威道。
宇唯见崇南身后站着一位骨瘦如柴但目光坚毅的六十多岁老头,想必他就是组敢了,便讥笑道:“真是狗仗人势。”
崇南一张开嘴巴,一根匕首就已行至他的鼻前,大有万夫莫开之势。
“快闭上你的臭嘴,多喷点花露水吧,要知道光速可比音速快多了。”
宇唯猜出了崇南的绝招,锋芒毕露道。
组敢另一手下崇北观察环境极为敏锐,一眼就看到红木桌上那吃剩的半碗鸡汤,用手摸了摸碗边还尚有余温,又看了看手里捧着碗鸡汤的宇唯,做出判断:“肯定还没离开一会,大家四处搜搜,任何死角都别放过。”
“小兄弟……”
组敢刚开口就被另一把匕首抵触着喉咙,那波黎光现在使用起来可真是得心应手。
“趁我没把你们主子杀了,都给我撤离这栋楼。”
宇唯已知箭在弦上。
众人停下翻来覆去的手,崇北只慌忙道:“撤,撤。”
组敢却视死如归地唠叨着:“小兄弟,何不来我手下当保镖,以你的能力肯定比在缺耳家里混强。听说那个世门长孙牧宇唯也和你差不多年纪,失踪回到家后变得很是厉害,你应该可以和他匹敌,把他打败,到时候豪车豪宅你随便挑。”
宇唯可以听见缺耳在异度空间里笑到肚痛的声音。
“世门长孙和我无怨无仇,我为何要打败他?他和你又有何怨何仇?”
“要不是贼爷和宗石这两只老狐狸一个失踪一个去世,我杀他们个一千回都不解恨,老是阻挠我的计划和改革,到处挖坑不让我赚钱。”
“你赚的可是良心钱?”
“什么是良心?活下去才有资格谈良心。”
“那你先给我来个三叩九拜,我就放了你,别再寻仇,今日这事就算了了。”
只见组敢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波黎光都赶不上他的速度,果然是个忍辱负重的高手。
可宇唯没见他的狡狯一笑,所有防备都付诸东流。
好在有凌隆锤,双锤齐出击向组敢的胸口,他手里隐藏着的刀也脱离了手。
宇唯试着用瞳力拾起那把刀,索翁就在他耳边响道:“蓝魔幻影第六层,万刀荟萃!”
组敢一口气喘不上头,在那里吭哧吭哧了好一会才顺过来。
众人被那忽上忽下的刀分了神,没人注意到挤眉弄眼的宇唯,这个设定还是不太帅气的,宇唯这样想着,便弃刀取锤。
只见凌隆锤被两束光控制着悬在半空,有点举重若轻。
宇唯发现他们伸缩自如,像金箍棒,不用别在腰间,只需挂在自己的眉梢,一有进攻呼之欲出,而且并不会对对手有太多的杀伤性,处于可控范围。
若平常就跟睫毛一样大小,简直不要太实用,惊呆众人。
这时崇北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地问:“小兄弟,你这棍子从何而来,竟然如此奇妙?”
“他爸的勾八。”
崇南邪恶地粗鄙道。
组敢身后的手下都不由得笑出声来。
宇唯淡淡道:“果然草尽你妈十八遍不带重样。”
那些手下一听笑得更欢,肆虐低贱。
“别笑了,快找啊你们……”
组敢大发雷霆道。
“缺耳大叔说了,只要夺金大赛让牧宇唯……让他参加,他愿意帮你统计忌命兽数据。”
宇唯照着缺耳的话如实说了出来,听到自己名字时有些停顿。
“我记得没错的话牧宇唯都没上过忌命课吧?名不正言不顺的,赶鸭子上架可以么?”
夺金大赛,不用问忌命册,只要会点忌命术的人都知道,那是十年一届的忌命术大狂欢,为了所有梦寐以求的金子,忌命界各类英雄尽显所能,大到豪门,小到乞丐,无不用生命与精神涉略忌命界的纵横空间,决斗,盗墓,侦查,夺宝,对乐,试舞,训兽,御物等,是忌命者心向往之的比赛。
上一届的比赛设在蛇淤坡忌命树上,那年宇唯才六岁。
挚桐正值青年,和大柏,缺耳参加的比赛,三人联手,厉害安全,反而只拿到最底层的宝藏。
木镇,龚绝和酒四也当仁不让,拿了中等的宝藏,后酒四的那份被龚绝吞并了,两兄弟也因此闹不和。
轩聂和小柏,奕林用电脑破译了忌命树的呼吸电波,一下子整个村庄都成了高速运转的cpU,引得电闪雷鸣,将电脑劈个稀巴烂。
最表皮层却是最危险也最多的宝藏,其中奕林拿得最多,后娶了二奶。
“好!正愁没有除掉世门子孙的机会,准了,别被我抓到,抓到必杀之而后快。”
组敢心狠手辣道。
“你可认识……三……龚绝?”
宇唯想看看组敢是不是六亲不认。
“你问这个干嘛?”
组敢警觉道。
“那天他说要收宇唯做义子。”
宇唯也曾想过,自己身无分文,不知可否投靠于龚绝,毕竟他家有化妆品工厂,再不济打打零工。
“哈哈,那都是表面功夫。”
组敢不以为然道。
缺耳在胸口嗡嗡地说着:“别跟他扯那些有的没的,这糟老头坏得很。”
“不对,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
崇北又发现新大陆,因宇唯是面向他们背对着窗户,纵使楼外光芒万丈,也很难察觉不起眼的冰檐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