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唯却已经完全听不清吕涛说的什么了,他虽与茜茜相识两日不到,但从小就听闻过这个妹妹,更是邻居,如今无端卷入他的衰事,还被滥杀,真是哀从四起,恨怒交集。
就算不怜香惜玉,也应有悲悯之心。
“狭刀里面的人听着,别再到处乱跑了!”
宇唯的声音笼罩着一层英雄孤胆,肝肠寸断的寒意,他心想,不能再这样受制于依纯了,必须将她打趴,让她伏法。
只是自己对敌无数,还从没真的打过女人,下手不知轻重也是个问题。
“先用声声不息里的挪位千秋造出分身,再卖个破绽定在假分身之上,只要那妖女停住一秒,用闪电头槌精准打击!”
冯三爷一口气说完之后宇唯已一头奔向依纯,他也用了分身,却是御体寻踪里的人山人海……
忽然一道红影一闪,将视野里的依纯挡住了,宇唯向左它也向左,宇唯向右它也向右,仿佛后脑勺有眼睛。
几秒后传来依纯惊恐凄厉的尖叫,好像整个人又疯掉般……
“一二三,木头人,不许动!”
这游戏人间的声音很是熟悉,那团红影开始慢下来,缓慢地跳动着。
宇唯定睛一看,却是被花瓣包裹的茜茜的尸身。
诈尸了?宇唯心下猜测,只杵在原地静观其变。
“你拍一呀我拍一。”
尸身里伸出一双血手,好像真的要与依纯拍掌,依纯被吓得一愣一愣……
就在这无解之时,宗蕾借着冯三爷的掌风被运出了狭刀。
“她们一个畏惧一个幼稚,契合了忌命护诀里的太极怪圈!”
宗蕾落到二人中间,犹如上天落下一汪泉眼,戾气即消,花瓣渐褪,令宇唯一干人等叹为观止。
忌命护诀是什么?宇唯问忌命册。
忌命界里护士拥有的最高术诀,道理其实跟忌命武诀是相通的,只是方向不同。
有趣,改天我也去学来玩玩!
单是忌命武诀你这辈子都学不完!
茜茜又是怎么回事?
茜茜是多情体,又有忌命闺女给施了护身咒,她就是贪玩,想吓吓依纯,才仿冒得逼真。
淘气!
宇唯心头一松一喜,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不多时一个瑟瑟发抖但意识清楚的依纯立于宗蕾的左侧,右侧则是童心未泯的茜茜跳着欢快的舞步,草地上铺满了花瓣的碎片。
“精彩!精彩!哈哈哈哈!”
冯三爷在狭刀内不断喝彩道。
“跟着宇唯哥哥感觉经历甚是有趣!”
习康也被感染,情不自禁道。
吕涛的嘴角也浮现出笑意道:“不愧是我妻子!”
唯独碧颖闷闷不乐,从宇唯的反应她能感觉到,宇唯是很爱惜茜茜的,而且又与依纯不清不楚,再加上之前盏璇,热丹,芸庄等人,她在心里默数着七女到底还有谁。
“今日与近日的种种,幕后黑手是谁?”
宇唯走到依纯面前,在繁星点点,波澜壮阔的夜色下问。
“只要你答应我不悔婚,我就告诉你。”
宇唯犹豫着难以定夺般,但依纯却并未生闷气,反而战战兢兢道:“情报阁里搜集着。”因为茜茜每跳一下或比出一个动作,她的心就咯噔一下,做出应激反应。
“那就是……”
宇唯知道情报阁肯定记载着,这是由万迁君庐的主人才能自由出入的一个情报站,虽然宇唯体内的忌命册也来自于它的更新,但忌命册本身这个载体也有缺陷,还是会被神秘人扰乱了意识,许多关于神秘人的情报还是得亲上阁内阅览。
“忘了就忘了,顺其自然,只要记得泡妞就行……哈哈,找人找人。”
冯三爷豪爽耿直,真是无敌破坏王,又像知道个中详情,只是故意支开。
宇唯正欲再问依纯,依纯已冷静下来,转身径直往夫妻树走去,宗蕾急忙道:“跟紧她!”
茜茜也欲转身而前,宗蕾急忙扯住她的手,带她回狭刀里。
宇唯会意匆忙照做,奔跑跨步。
当他和依纯走进树荫下之时,各种奇奇怪怪的风 忽然同时存在于一个空间——有的呼呼大作,有的细如蚊吟,有的狂暴肆虐,有的杨柳拂面……但都裹挟着红色的印记。
“这象征着不同的爱情,有的修成正果,有的终遭雷劈。”
依纯喃喃而语,若有所思,又忽然捂住胸口道:“啊,我的心好痛!”
“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些红丝带上写着一对情人的名字对吧?”
宇唯在被抹去的记忆里拼命理解,又有点脑洞大开道。
“我试过我们的,没有反馈,但是心好痛!”
依纯不予置否,但宇唯的问题无疑是正确的。
“有什么好试的?”
忌命册告知,韵萍他们就是被困在风里了,但这样的场景就犹如石沉大海,大海里再捞针。
宇唯就挑那股最大的风而寻去,一条若隐若现的红丝带像被扯成了两半般,隐喻着这对情人最凄惨的一生。
越靠近那股风,宇唯越感觉心烦意乱,寒毛直竖,连头发都炸裂,像是带了静电般,随时就要接受死亡的降临。
狭刀里那三个独当一面的大人一阵沉默,但很快冯三爷就道:“这是最苦命的一对鸳鸯,不可能是七人帮他们,宇唯快撤!”
“我倒是,倒是很想看看狗屁戒主的……”
宗蕾心随所动,不禁脱口而出,但表情严肃的吕涛
跟她比了个手势和眼神,秒懂,不再说下去。
狗屁戒主?
宇唯已听到这四个字,内心一惊——崇凯琳?三伯母?顿时好奇不已,像是开盲盒寻找惊喜和完成任务般。
那风似有形成龙卷风的趋势,宇唯耳边呼啸异常,刮面如刀,衣服都被风刃削断,环境相当恶劣。
宇唯从百宝箱里找到金盔甲套上,这才免被伤到要害。
透过厚重的头盔,宇唯离那个风眼越来越近,真相呼之欲出,骤然间风小了,只剩下池里青蛙的阁阁脆响。
宇唯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揭那两条红丝带,它们却左右摇摆,像在躲猫猫。
就在这时,冯三爷又一招果断的静岳夺刃,从狭刀内涌出,无奇不有的是宇唯却也碰巧想到,两道红色的光芒各向红丝带伸去。
红丝带又分为二,开始席卷起更大的风浪,直将宇唯卷出数十米远,但也渐渐止息。
宇唯有凌隆锤和金盔甲,只悬在半空有恃无恐。
“这招无疑将两个人最后的念想都毁灭掉了!”
吕涛叹息道,显然知道是谁。
宗蕾忽然冷笑一声道:“活该!”
“这又何苦?”
“当年不来救美美的人都是活该!”
冯三爷立在风眼的中心,那一切危险仿佛过眼云烟,但只看了手中的红丝带一眼,便即悲痛欲绝,眼角湿润,仰天长叹道:“啊,如果当时我能早点赶来,或许如今也不止于此吧。”
而宇唯也快速打开手里的红丝带,只见上面写着:崇凯琳三个字。
闹了半天还是没抢到另一条,宇唯踩着凌隆锤快步向冯三爷踏来,冯三爷的手里却浑然生出一堆火焰,舔了红丝带一口,它立即化作黑色的灰烬翻涌半空……
“你干嘛?”
宇唯一着急连称谓都省了,从眼里射出数道金光,要去抢那烧得正旺的红丝带,他虽然知道在冯三爷面前使用静岳夺刃实属班门弄斧,但保险起见也有挑战之心,当即在半空使出,有点像猴子捞月。
没想到冯三爷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久久难以自拔,竟将手松开,任由宇唯去捞。
只是这条红丝带已烧了大半,待宇唯用水诀扑灭已赫然残缺。
宇唯还是如获至宝,捧在手里潜心辨别。
按理说如果是三伯的名字龚绝那就对上了,但从他们的描述中,好像风越大越多磨难,三伯夫妇有六个孩子,应该和谐美满才对,难道?三伯在阎监牢里有变?宇唯心一揪。
但上面被烧得黑乎乎,宇唯用蓝魔幻影识别,只依稀可见一个牧字……
宇唯一下子没了头绪,从冯三爷的反应来看,此人必是与火门有莫大联系,而姓牧整个刺于镇就单他们世门,但其实也有可能是名字里带牧,宇唯越想越乱,脑子有了几个大人的人选,但又随即否定掉。
二姨丈和二姨一个感慨万千一个冷嘲热讽,何不来个忌命言诀的太极怪圈,将他们一军?宇唯心想。
“还愣着干嘛?快点在这无数的风里找你们七人帮的人啊。”
冯三爷擦干眼渍,看宇唯那痴样就来气。
“跟三伯母那个人是哪位?”
“那些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乱问。”
“别人高低叫我一声忌命之子,关心一下也不行?”
“好奇害死猫。”
“但如果是找到老大他们的关键呢?”
“什么意思?”
“我只是在探索。”
“已找到老大等人的位置啦。”
原来就在宇唯二人争相抢夺红丝带之际,茜茜又“大显神威”,准确地看到了韵萍,吾铭,锁烈所在的位置。
而习康浑浑噩噩,刚宗蕾提到“狗屁戒主”时他正观察其他鸟蛋的破壳,愣是没光顾过来,不知道是指他的母亲,错过了对一段姻缘的回首,失了先机。
宇唯却渐渐考虑到,不禁问:“习康在哪?还有轩聂和老土蛋呢?”
狭刀里吕涛等人极目远眺江面,见水上有两人正泛舟而行,那是轩聂带着老土蛋捕鱼归来。
吕涛一看到是自己父亲的轮廓瞬间就不淡定,想装做没看见又近在咫尺,想坦然面对三观又会从此崩塌……
等行舟靠近,老土蛋手里却是捧着条大鱼,神采斐然但威风大减,眉间闪烁奇异的童趣,看到习康和鸟蛋,忙扔了大鱼,欢快地踏上岸,无视他人,只关心自己关心的,把轩聂留在舟上不是,上到岸来又不是。
吕涛“哼”了一声,走了开去,研究下昌朔架和蜈蚣钳。
冯三爷徐步而进狭刀内,看到老土蛋已猜出几分意思,忙道:“刺爷,我以为你去哪了?”
老土蛋并未理睬,冯三爷微微一笑,并不尴尬。
轩聂却哭笑不得,感觉老土蛋虽聪明,但玩物丧志,与扶不起的阿斗有得一拼。
“哎呦,这就是传说中的新水怪啊?感觉比老水怪还要可怕?听说数天前在蛇淤坡受伤了?还是被花斧扳砍的?”
冯三爷一瞥那行舟的作风就知来路,敲打轩聂道。
轩聂只点点头,不愿多做介绍。
哪知冯三爷越被忽略越来劲,试探道:“早知道新水怪作为金门的作战首脑,怕与那老水怪也是一个吕涛一个刺爷,不可一概而论。”
轩聂陪笑道:“老三伯说是就是,只是妄加点评命忌门中人,晚辈没这个资格,不敢苟同。”很显然不想淌这语意伤人的浑水。
狭刀外宇唯听着茜茜的指示陷入一片虚空中,又忽而漫天花絮,无暇顾及狭刀内的“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