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哥一走,高先生立即捧了那五根金条叫了黄五尔跟他到自己的卧室。
他把金条扔在床上,反手门一关,然后对黄五尔说道:
“五尔,出大事了!”
黄五尔吃了一惊,忙问:“高先生,什么大事?”
“昨晚龙哥派来的两个人,可能被李二哥收拾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高先生看着床上那五根条子,毫无表情的说。
“你咋知道呢?”黄五尔不解。
高先生指着金条道:“这是金龙他爹给金玉的嫁妆。”
“啥?”黄五尔吃了一惊。
这五根金条是柳金玉的嫁妆,也是高先生上缴组织的“盐米柴油”钱,总共有十根。
昨天晚上,是他与金玉亲自包好交给柳金虎的。
当李二哥揭开红布的那一刹那,他就完全惊呆了。
那五根条子,是那么的熟悉。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黄五尔道:
“我刚才看李二哥来者不善,不知他会不会对我们做出反应。”
“如果事情真像你所料,那么,那两个脚夫昨夜一进香茗楼。”
“怕就进入了李二哥的监控范围之内,这事情有些难搞了。”
“嗯!”高先生赞同,沉思了一会儿,但有些不解,他对黄五尔道:
“按通常的思维,如果李二哥真是死心塌地替汪秀林做事。”
“以他的心计,他应该不动声色地跟踪龙哥派来的两个人。”
“然后在他们接头的时候一网打尽,最后报告给汪秀林,这就算立了大功。”
黄五尔点点头:
“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反而明目张胆的送回五根条子。”
“到手的横财不要,却送回这五根这五根条子,这是什么意思?”
高先生皱着眉头,在屋里踱来踱去,过了良久,然后才道:
“我大概明白了,李元吉是杀鸡儆猴……”
“是告诉我们,我们所有的行动都在他的掌控之内,以此来震慑我们。”
“不过,他未把这事往上面捅,对我们来说是好事,至少使我们少了许多麻烦。”
“此事你先不要对任何人声张,我们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今天我照样做我的新郎。”
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高先生只能以静制动。
事情果然如高先生所料,李二哥自从三十支枪被人在大金沟劫持过后,心里就明白这与高先生和柳家有关。
在太平镇,只有柳家才有能力干这样大的买卖。
俗话说“捉奸捉双,拿贼拿赃”,李二哥没有证据,所以也奈何不得。
不过多了一个心眼,暗中派游国登、游国文两兄弟紧紧地盯住高先生的香茗楼。
如果有可疑的生人进去,立即向他汇报。
正月十一上午,当柳金虎带着两个陌生的脚夫踏进香茗楼时。
就被暗中监视的游国登和游国文两兄弟发现了。
游国登留下继续监视,游国文回去报信。
李二哥听后,摸了摸脑袋,然后对游国文道:
“前天得到汪秀林的密函,密函上说近段时间红党在武池县活动频繁。”
“可能有大的行动,让我们密切注意高先生。”
“说不定这两个陌生人到香茗楼与红党的进一步活动有关。”
游国文听后不失时机的拍了个马屁:
“如果真如二哥所料,那我们派人跟在他们后面。”
“到时候来个一锅端,保准让二哥高升又发财。”
李二哥瞪了他一眼:
“日你妈,你还蛮精灵的嘛,汪秀林应该让你来当太平镇的护乡团团总嘛,你对他倒是忠心耿耿!”
游国文被骂得缩在一旁不作声,他哪里知道李二哥的心思。
目前李二哥心中最大的心愿是如何好好教训教训太平镇柳姓的人。
三十支枪被打劫,在夏娘的葬礼上又受柳玉树的羞辱,好端端的三弟突然变成了瞎子。
这所有的一切,他明白都与柳家有关。
他知道如果那两个脚夫果真与红党有关,如果按游国文的方法有可能把武池县的红党来个一锅端。
但这丝毫不能削弱太平镇柳家的势力。
反而还得罪了柳家,原本暗中较劲会直接上升到明目张胆的对抗。
柳氏家族在太平镇的势力不可小觑,这样自己的还乡团团长怕是永日不得安宁了。
一旦惹火上身,如果出事,远水救不了近火。
汪秀林也不可能派兵来围剿太平镇的柳氏家族。
这样他李二哥在太平镇更不好混,所以只能对柳家和高先生晓之颜色。
李二哥见时机来了,就交待游国文道:
“你马上派十几个兄弟,悄悄跟在那两个陌生人身后。”
“一出太平镇的地盘,就抓,如果反抗,格杀无论!”
李二哥知道,柳家不可能会为死了两个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人,而同自己翻脸。
这样就达到了杀鸡儆猴的目的。
柳金虎要把翡翠烟杆送回柳家大院。
那天从香茗楼出来,送了两位脚夫一程,然后就分手了。
高先生原本考虑得十分周到,他吩咐史老虎和黄五尔暗中送两个脚夫出太平镇。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狡猾的李二哥却在太平镇地盘外动了手。
这让高先生吃了一个哑巴亏,毕竟事情不是出在太平镇,他不好插手。
两个脚夫在反抗中被一阵乱枪击毙,这个不幸的消息是在高先生将要入洞房的时候得到证实的。
香茗楼最后到的客人是太平镇崔镇长。
崔镇长六十多岁,高瘦的身材罩一件蓝布衣衫,一双青帮白底鞋。
花白短发,看上去毫无镇长气派,平淡的面孔没有什么深刻的表情。
刀条脸上的双眼始终是不温不火。
大家见他光临,相继起身恭迎,他只是微微同大家点点头。
高先生正忧心忡忡的同黄五尔从卧室走出来,一见崔镇长,赶紧迎上笑脸:
“哎呀,崔镇长驾到,有失远迎,快快请坐。”
崔镇长摆了摆左手,右手伸进偏襟子里,掏出一串珠子,道:
“贱内的珠子,人已老了,没有用处了,她吩咐我把它送给新娘子。”
高先生认得这是一串极品玛瑙,比一根金条还值钱,瞪着眼睛连连摆手道:
“使不得,使不得,崔镇长这真使不得,你……你这让小民如何消受得起!”
崔镇长把珠子往高先生手里一塞,道:
“东西不值钱,人情值钱,高先生千万别拂了贱内的面子,再有——”
崔镇长环视了左右,放低声音:
“太平镇复杂,我这个镇长也只算个把戏,由别人牵着玩的。”
“话不多说,到时候我和同贱内到三碗倒再敬两位新人两杯。”
崔镇长一说完,不顾高先生的挽留,径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