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点点头:“嫂夫人果然女中豪杰,见识和气度的确非凡,可惜走错了路,而地下趴着这条癞皮狗——”
蒙面人踢了踢游国登一脚,继续道:“至于他嘛,就不值一提了!”
“嫂夫人,你认识她么,你求他,求他放过我们,他想要什么,我们都给。”
游国登哭丧着还未说完,就被赛霜雪甩了两个耳光。
顿时血从嘴巴和鼻子里涌了出来。
“游二流子,你平时的威风哪里去了?刚才抱我的勇气哪去了?”
“你身上血水没有,难道黄水也没有几滴吗?”
“知不知道指着你的那杆枪代表什么?狗日的还幻想做牛做马做龟儿子苟且偷生。”
赛霜雪一阵乱骂,她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软骨头。
游登国只当这个蒙面人是劫人谋财的山匪野寇,他哪里知道那黑洞洞的枪口,代表着一种神圣。
里面堆积了广大人民群众,对反动势力的无限仇恨。
看着他天真可笑的样子,赛霜雪彻底地愤怒了。
她终于明白痞子始终只能是痞子,即便扶上墙仍是一堆烂泥。
“嫂夫人,够了!”蒙面人冷冷地道:
“像这种没有骨头的哈叭狗,应该平时多多教训,现在为时已晚。”
“游登国在太平镇通其量只能算一个小混混,虽然干的坏事不少,但也罪不致死。”
“总的来说,都是李元吉害了他……”
“你胡说!”赛霜雪不明白,李二哥不是早已一命归阴了吗?怎的就害了游国登?
“我没胡说,嫂夫人,是李元吉激起了他心中的怒火,所以才被你拉下了水……”
蒙面人把游双流子如何拐骗两个卖柴女孩,李二哥在游双流子结婚前夜当着双流子的面糟蹋杨兰兰和杨秀秀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得瘫在地上的游登国全身发抖,赛霜雪也是一个极端聪明之人。
她这才恍然大悟,这才明白游双流子为何参与刺杀刘小虎。
胆敢冒着生命危险吃自己的豆腐。
原来这一切都源于一个“恨”字。
她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脸上的神色并未有半点改动。
她故作不解,对蒙面人道:
“就算二哥干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但又怎能把游登国的死算在二哥的头上?”
游登国好像早就是一个死人。
蒙面人与赛霜雪这一问一答,就像屠户和买主在谈论一只猪的价钱和宰杀的确切时间。
听得地下的游登国全身像筛米糠一样,只听得“扑通”一声,原本跪着的他一头栽在了地上,像一条死狗,一动不动。
蒙面人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冷冷地盯着赛霜雪那苍丽的脸:
“这只哈叭狗算彻底栽在李二哥的手上,他原本胆小如鼠,虽然在太平镇博得一个流子称号,但并非十恶不赦之徒。“
“那李二哥当着他的面糟蹋他的婆娘,他表面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复。”
“有一句话 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地搂抱嫂夫人一回。”
“这原本只是他心中的一个毫不现实的梦想,只是当嫂夫人想到利用他们来谋杀刘小虎时,他们才恶从胆边生……“
“如果没有这些因果关系,我想这双流子都没有胆量参与刺杀刘小虎,你说这还不是李二哥给害的么?”
“好,柳大厨子,我赛霜雪明白了,今天你是来为兄弟刘小虎报仇的?”
赛霜雪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
“是,也不是,”蒙面人摘下脸上的黑巾。
果然是柳金鹤化名的厨子柳飞花,“我并不是为刘小虎报仇而来。”
“那你……。”
“我代表人民。”柳金鹤淡淡道。
“原来你也是红党?“
“但我有一事不明,你若想要我的命,在饭菜里放一点砒霜就足够了,何苦这样冒着生命危险?”
赛霜雪又记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梦,她明白那就是冥冥之中的暗示,是李二哥的神灵对自己的一种警示。
李二哥在梦中拉自己入坟墓,其目的就是告诫自己不要走近他的坟墓。
可惜自己仍不能逃脱命运的安排,如今一切皆成了定数,所以她倒坦然起来。
“施毒放药,那是下三滥的招数。“
”我们干的是光明正大的事业,所以行事必须光明磊落!”
柳飞花义正辞严地说完,就用脚踢地下像死狗一样的游登国:
“起来,你现在已经明白你的罪恶,你应该上路了!”
地下的游登国没有反应,柳飞花又使劲地踢了几脚,仍没反应。
于是用手去探他的鼻子,不由大惊,原来游登国早已气绝身亡。
居然被自己与赛霜雪的对话活活吓死。
赛霜雪见柳飞花惊异的表情,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她不由凄然的笑道:
“二哥啊,看看你结交的是些什么货色,游二流子,一个平时作威作福的家伙,居然被柳飞花三言两语就吓死了,哈……哈!”
疯狂而又凄凉的笑声荡漾在阴森的死亡谷。
……
……
正月十三这天,孙连长一回到县城,几乎整整一天都在回味咀嚼。
可以说没有人相信,至少此前孙连长不相信,对孙连长和汤若水,赛霜雪竟然毫无醋意。
并扮演红娘的角色,为他们二人牵线搭桥。
无论赛霜雪是出于对孙连长深深的爱意,或者是出于对汤若水的真切同情。
乃至于为李二哥、孙连长延续香火着想,赛霜雪的真诚大度都令孙连长和汤若水钦佩不已。
当时他们三人那一席酒直吃到太阳偏西。
三碗倒酒楼的店小二收拾了杯盘碗盏之后,汤若水立即欠身告辞。
赛霜雪知道汤若水有洁癖,无论冬冷秋凉,她都会在太阳下山之前洗澡沐浴。
于是揶揄地一笑:“汤妹妹今天要洗得仔细一些,今晚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安排孙书哥同你搭铺了。”
汤若水早在酒席上习惯了赛霜雪透骨的疯话,也在不自觉中接受了她的好意——自己同她一起伺候孙书,于是一声不吭的红着一张脸出去了。
在赛霜雪这个放荡的野玫瑰的撮合下,当夜孙连长果真睡到了汤若水的香床上。
他和衣而眠,身子一动不动,脑子却在酒精的刺激下忽闪忽闪,臆想同汤若水……
如果不是她腹中有孩子,那将是怎样一个惬意的晚上啊!
最终他控制住了,这给汤若水留下了一个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