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逸之面无表情地从桌上抽出一方洁白的餐巾纸,轻轻擦拭着手掌上那刺目的鲜红血迹,仿佛手中拿着的不是纸巾而是什么珍贵物品一般。他的动作慢条斯理,但眼神却冷若冰霜,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黎琼。
“如果你连自己这张嘴都管不好,那么从今往后,我们的聚会就不需要再有你的参与了!” 迟逸之的声音冰冷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说完,他将用过的餐巾纸揉成一团,随意地扔到一旁,然后转身离去,留下黎琼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露出惊愕与悔恨交织的复杂神情。
*
梁谨言请迟非晚吃饭,她一口没吃,最后的账单是迟非晚结的。
她知道对于一个家境贫困的家庭来说,五位数的价格算得上是天价。
迟非晚趁这个上厕所的机会,把账单结了。
梁谨言请的饭,迟逸之买的单。
迟非晚方才结账,把迟逸之的红包收了,剩下的钱悉数还给了他。
那边回复直接甩了个问号过来。
迟非晚抿了抿唇,【我买的单,不对你买的单,这是剩的钱。】
顶上“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很久。
她都打算息屏了,消息总算是发来了:【迟非晚,我们是陌生人吗?】
【你是我三哥啊】
【你还知道我是你三哥啊!】透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迟逸之的生气。
【算了,早点回家。】
迟非晚差点把手机摔了,真是莫名其妙。
有个阴晴不定的亲哥哥是个什么体验?
\&迟非晚,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迟非晚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不远处停下的车辆,那串再熟悉不过的车牌号码让她的心跳瞬间加速。与此同时,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传入耳中,仿佛一把利剑穿透了她的心脏。
她浑身一颤,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逃跑! 脚步不由自主地挪动起来,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迟非晚!\& 随着一声怒吼,车窗缓缓降下,一张俊美得令人窒息的脸庞展现在眼前。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充满了愤怒和不解,直直地凝视着她。
\&你躲什么!\& 他的语气越发严厉,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迟非晚的喉咙干涩,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风悄然吹过,扬起她的发丝,也吹乱了她的思绪。
她不止和宋今安,还和江淮序有缘。
前者是缘分,后者是孽缘。
迟非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江大少爷这事难道不应该我问你吗?怎么会如此凑巧你在这碰到我了。”迟非晚双手叉腰。
江淮序挑了挑眉,“路过。”
迟非晚冷哼一声,“好一个路过。”
“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江淮序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迟非晚瞪了他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江淮序下车拦住了她,“迟非晚你这人怎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可没有。”迟非晚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江淮序再次挡住了她的去路,“那你为什么看到我就跑?”
“我……”迟非晚语塞,她总不能告诉不想和他有接触吧。
“我这里有一张音乐剧的门票,明天七点我来你家接你。”江淮序认真地说道。
迟非晚看着他,“我不想去。”
江淮序双手插兜,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阳光,“我是在通知你。”
迟非晚攥紧身下的拳头,“江淮序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做决定!”
江淮序勾唇,两张音乐票出现在迟非晚眼前,“音乐票是你妈妈寄给我的,替你做决定不是我,而是你妈。”
迟非晚咬了咬嘴唇,心中一阵纠结。她知道自己不能拒绝母亲,但又实在不想和江淮序一起去看音乐剧。
“我会去的。”最终,迟非晚还是收下了音乐票,她抬头看着江淮序,“但我希望这只是一次单纯的社交活动。”
江淮序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当然,我保证。”
*
迟非晚早早地就在家中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她静静地坐在餐桌前,眼神不时地望向门口。。
突然间,门锁发出“嘀”的一声轻响,紧接着便是熟悉的指纹解锁声。
迟非晚的心猛地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了倾,目光紧紧锁定在即将打开的门上。
门缓缓推开,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然而,当迟非晚看清来人的双手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和心疼。原本应该洁白干净的手掌此刻却布满了狰狞可怖的伤口,新伤与旧伤交织在一起,让人触目惊心。鲜血早已凝固,使得整个手掌看上去血迹斑斑、干涸不堪。
迟非晚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双惨不忍睹的手,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见状,心中一紧,连忙快步上前,迅速从随身携带的医疗箱中取出所需物品。眼神关切地看着眼前人:“三哥,你的手到底怎么回事啊?”
然而,面对她焦急的询问,迟逸之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的脸色依旧淡然如往常一般,似乎手上的伤势并无大碍。
只见迟逸之嘴角轻扬,语气轻松地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不小心被划了一下罢了。”
迟非晚小心翼翼地缠绕纱布,总感觉头顶上有一个炽热的目光盯着她,她有些不自在。
“三哥,下次小心点要是这里再有伤,你的手就不好看了。”
“嗯。”
又是这样的语气,仿佛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让迟逸之在意的。
迟非晚包扎好后,抬头看了眼迟逸之,“三哥,这几天不要沾水。”
迟逸之点点头,朝餐厅走去。
饭菜没有多丰盛,迟逸之吃了几口后,就没吃了,他直接就用手机,点了外卖。
餐桌上,迟非晚好几次的欲言又止,又被自己咽了回去。
迟逸之抬眸,“想问就问。”
“三哥,你为什么让我去见梁谨言?”
“她说邀请捡到钥匙扣的人去吃饭,你是捡到钥匙扣的人,我自然喊你去。”
迟非晚秀眉轻瞥,“可是她请的是你。”
迟逸之那如同深潭般黝黑深邃的眼眸之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冷漠与淡然:“这其中又有何分别呢?无论是你去还是我去,最终想要达成的目标难道不是一致的么——皆是为了能够更进一步地接触到迟家人。”
他的声音平静得犹如波澜不惊的湖面,但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容置疑的坚定力量。仿佛在向对方诉说着一个早已注定且无法改变的事实一般。
迟非晚收拾完厨房,坐在沙发上发呆。
迟逸之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他随手拿起一条白色的毛巾盖在头上,然后慢慢地从浴室走了出来。站定在迟非晚面前后,他眼神坚定地看着她说道:“晚晚啊,你要知道,我们家的背景和财富非常诱人。有太多的人都想通过攀上我们家这根高枝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就像你说过的那样,并不是所有的交友都是带有某种目的的,朋友的确是可以自己选择的,但是由于阶级之间的巨大差距,那些处于社会底层的人们对于上流社会充满了渴望和向往。而他们实现这个目标最快的方式就是去结交权贵人士作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