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密院?
凌远目光一凝,心头更是一惊。
枢密院。
又被称之为枢府。
大宣王朝最高的行政机构之一,与中书省并列,号称‘二府’,分掌军政大权。
另外,枢密院还拥有一项独一无二的权利。
那便是调兵之权。
当然,为了防止枢密院权力过大,大宣历代皇帝,对枢密院设有一定的限制,虽能调兵,却无领兵之权。
“下官恭贺介大人晋升了。”
凌远抱拳向介甫道贺,脸上故意流露出艳羡的表情,但心底并无多少羡慕。
越接近权力中心,就越是危险,属于在风暴边缘跳舞,一不小心,卷进风暴旋涡,没准被搅的尸骨无存。
凌远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很满意。
每天在弘文馆整理一下图书典籍,远离权利争斗,日子别提有多悠哉逍遥了。
唯一能让凌远感到担忧的,恐怕就是担心匈奴人再次挥军南下杀到京师。
大宣王朝崇文抑武持续了百余年。
文盛武弱。
以至于文臣当道,武将处处受到掣肘,导致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上到朝廷中枢,下至黎民百姓,尚武精神逐渐弱化。
致使大宣的国力,如同被掏空了的江防堤坝,一旦江洪爆发,顷刻间,全面崩溃!
另外,每年上贡给匈奴人大量的钱币和丝绸帛布,这么大一笔开支,让大宣王朝的国库入不敷出,引发民生困顿。
“凌大人,实话告诉你吧,我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十几年了,只要进入枢密院,我便能实施变法,为朝廷和百姓做一些实事,如若能让大宣国富民强,吾宁死乎!”
介甫一脸雄心壮志,大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架势。
变法?
凌远愕然。
大宣王朝光一个崇文抑武的弊端,就已是沉疴积弊 积重难返,外加民生困顿,想要实施变法,无疑是阻力重重。
毫不夸张的说。
谁主张变法,就是往死路上走。
凌远本想旁敲侧击的劝一劝,但看到介甫目光坚定不移,他还是不忍心打击介甫的一腔热血,只得点头附和道:
“那在下就祝介大人变法,马到成功,如愿以偿。”
“多谢凌大人吉言。”
介甫笑着抱拳回礼,完全没有觉察到凌远表情略显怪异,反而坚定的认为,自己进入枢密院之后,定能够施展一身才华,以变法改革,实现理想抱负。
两人交谈完。
就各自去忙活事情了。
.......
日落时分。
霞光余晖映红满天。
结束一天工务的凌远离开弘文书馆,动身前往城外桐江赴约。
城外十里。
桐江。
夕阳的余晖映照在江面,闪耀着迷人的光彩。
江面中心,停着几艘画舫,权贵或富家子弟携一众莺莺燕燕在船头甲板上追逐嬉闹,传出的阵阵欢声笑语,回荡在桐江两岸。
而在江畔,大批儒生打扮的年轻士子们聚集于此,吟诗作对,尽显风流。
他们虽比不上画舫甲板上那些富家子弟携美游江,但凭借出口成章,故意卖弄才华,还是吸引了不少女子投来爱慕的目光。
其中不乏一些大家闺秀。
“这么热闹?”
凌远抵达目的地,看到如此热闹的场景,不禁有些意外,但很快,他就面露难色。
因为昨晚答应绝色公子前来共游桐江,但绝色公子并未仔细讲明要在哪里碰面,桐江范围太大,想要找寻绝色公子难度不小。
就在凌远目光四处搜寻绝色公子身影的时候。
他的后背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转过头。
凌远脸色一喜,拍他肩膀的人,正是绝色公子的随从小青。
“你家公子呢?”
凌远开口询问。
小青指着前方不远,停靠在岸边造型精致的三层画舫,道:“我家公子在船上等候多时了,跟我走吧。”
说完,领着凌远朝那精致的画舫走去。
凌远跟在后面。
看着那艘三层精致画舫,恰好印证了先前他的猜测。
绝色公子的身份不简单。
能够拥有三层精致画舫的人,岂是泛泛之辈?即便画舫不是绝色公子的个人财产,而是租用,那租借的费用,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登上画舫。
来到第三层。
绝色公子正坐专注的烹茶。
他一身干练的黑色劲装,头戴束发金冠,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神采奕奕。
“凌公子,请坐。”
孔璇抬起头,神色平静的看了凌远一眼,抬手指了指对面的空座。
等凌远坐下后,绝色公子将烹煮好热气腾腾的茶水,倒入精致的茶杯里,用手推到凌远面前,轻声说道:
“凌兄,尝尝,我刚煮好的。”
“多谢兄台。”
凌远端起茶杯,吹了吹滚烫的茶水,浅浅抿了一口,说了句好茶,然后目光看向坐在对面的绝色公子,问道:“还不知道兄台尊姓大名。”
“姓王名旋。”
孔璇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名,她欣赏凌远是真,但不代表着现在如实告诉真名给凌远知晓。
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她还得继续考验凌远一番。
况且。
这艘画舫上面,可不止她一个人想要考验凌远。
孔璇下意识看向左侧。
凌远觉察到孔璇的目光,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左侧,只见左侧的珠帘后面,有着一道绰绰身影。
“王兄,敢问珠帘后面的人是那位?为何不叫他出来,咱们一起喝茶你闲谈,岂不是更好?”凌远敏锐的感觉到,珠帘后面那一道身影,来历不简单。
要不然,也不会躲在后面不出声。
“那是...我的一位好友,怕生,见到陌生人就全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孔璇讪然一笑解释道。
凌远闻言点了点头,原来古代也有社恐患者啊。
“昨晚凌兄的一首词,可谓是壮怀激昂,有气盖山河之势,不知凌兄是向往庙堂,还是向往沙场呢?”
孔璇手指在茶杯的边缘轻轻摩擦,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芒,似有似无的打量着凌远,脸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王兄为何有此一问?”
凌远蹙眉,他可不会相信,对方是随口一问,明显话语里带有其他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