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可以上书请求皇帝彻查此事,亦或者,找到佟贯,秦宁这些朝廷大员帮忙。
不出三日,就能把整个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可一旦这么做,凌远就等于是欠别人一个天大的人情。
金钱易还,人情债难还。
特别是在尔虞我诈的官场上欠的人情,不仅更难还,而且凶险万分。
没准欠下的人情,得用命去还。
这也是凌远一天之内,走访十几户人家,宁愿一个人忙活,也不愿意请别人帮忙的原因。
想到接下来还需要走访暗查,凌远坐了起来,写折子告假,然后连夜派人送进皇宫。
深夜。
尚书房内。
女帝孔玥正在专注的批阅奏折。
这时,太监高廉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本奏折,满脸恭敬的对女帝说道:
“陛下,枢密院凌远派人送来的折子。”
闻言,女帝头也没抬,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呈上来’。
高廉走上前,将折子放在女帝右手边。
觉察到高廉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女帝猛然抬起头,却见高廉伸长了脖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奏折上面的内容看。
“退下吧,有事朕叫你!”
女帝目光闪过一丝冷厉,面带寒霜,冷冷的喝退高廉。
“奴婢告退。”
高廉做贼心虚般,快步离开,退出了尚书房。
看到高廉如同大赦般的离开,女帝眼神越发冰冷,随着目光收回,恰好看到右手旁奏折。
拿起奏折,缓缓翻开,当看到里面的内容,女帝不由的愣了一下。
奏折上面的内容,只有寥寥几句话,所透露出的意思,用四个字就能概括。
那就是...
有事请假。
女帝哑然失笑,虽然不清楚凌远为何要告假,但稍微停顿了一下,她还是用朱批,在奏折上面写下一个‘准’字。
翌日。
凌远一大早就出门了。
名单上还有十几人,他得尽快走访完,然后再把有嫌疑的人,都标注起来,最后去沐府找沐家父女俩帮忙。
沐贤家财万贯,在京城又有人脉,让他帮忙打听事情,总比一个人去调查强多了。
其次,沐云懿又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对京城内的一些文人士子又比较了解,名单上有嫌疑的人,没准她认识也说不定呢?
半天时间。
凌远终于是把名单上所有人都见了一遍。
当拿着名单,来到沐府,找到沐家父女俩,说明来意后,沐家父女欣然答应了凌远的请求。
“沐小姐,请你帮忙看看,这份名单上,凡是画了圈的名字,你都认识多少?”
凌远把名单交给沐云懿,让她帮忙辨认。
接过写满名字的纸张,沐云懿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柳眉微微皱起,道:“凌公子,这不是我先前写给你的那张名单吗?怎么多出这么多人?”
“我补上去的。”凌远笑着解释道。
沐云懿点了点头,目光重新放在名单上面,看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圈起来的这些人,应该不是陷害你兄长的人。”
“此话怎讲?”凌远满脸好奇,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沐云懿有条不紊的解释道:“你圈起来的这些人,虽然都是些文人,但他们家世背景都很干净,而且,他们家里,无一人在朝廷里当官,与我沐家也无往来,所以,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是陷害你兄长的人!”
沐云懿的话瞬间点醒了凌远,他整个人恍如雷击般愣在当场。
从昨天到现在,他满脑子都想着通过走访名单上的人,筛选有嫌疑的人,从而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陷害兄长的人,必然和兄长有过节,而且,对方背景很深厚。
毕竟谁会去报复一个无冤无仇的人呢?
其次,京师知府亲自带人抓的兄长,从这就不难看出,幕后之人,肯定有一定的势力。
要不然,堂堂一个正三品京师知府,干嘛亲自带着衙役抓人?
“沐小姐,请你帮忙看看,这名单上,谁的家境比较深厚。”凌远心中的谜团渐渐清晰起来,调查也有了一定的方向。
沐云懿再次看向名单,然后转身取来笔墨,重新进行标注。
片刻后,她把名单交还给凌远,后者看向重新标注过的名单,眼前一亮。
名单上仅仅只标注了三处。
而其中,一个名为‘马豪杰’的名字,沐云懿还用特符号进行标注。
“沐小姐,这马豪杰,你可认识?”
凌远询问道。
“此人在京城文人士子当中,文采并不出众,但家境却十分深厚,其父在大理寺任职。”沐云懿说道。
大理寺!
凌远目光一凝,自己的兄长也在大理寺。
“他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马三刀。”
当凌远听到‘马三刀’这个名字的时候,整个人瞬间愣住。
马三刀不就是吴克浮的舅舅吗?而吴克浮之前和自己又有过节,经过一番推测,凌远突然明白了一切。
“沐小姐,多谢提醒。”
凌远朝沐云懿拱手道了句谢谢,当即离开了沐府。
枢密院。
小吏房内。
看到凌远的位置空无一人,吴克浮心里暗喜,虽然不能直接报复凌远,但报复他的兄长,一样可以给自己出口气。
就在他暗自得意的时候。
凌远冲了进来。
见凌远怒气冲冲的朝着自己快步走来,吴克浮心里猛的一咯噔。
“你...想干嘛!”
吴克浮被凌远的神情所震慑,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而凌远一言不发,直接揪住吴克浮的衣襟,像是拎小鸡一般,把他给拎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吴克浮扔到地上。
吴克浮也没料到,凌远居然上来就动手。
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后背袭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吴克浮怒不可遏的看向凌远,吼道:
“你疯了不成!”
“那我就疯给你看看!”凌远抬起脚,死命的往吴克浮身上猛踹。
吴克浮被踢的嗷嗷直叫。
凌远暴打吴克浮,直接把小吏房内几名官员给看傻眼了,几人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不解,为何凌远,今天怎么变得如此暴躁?
也许是被凌远暴戾的一面给震惊到,在场的几人,没有一人敢上前劝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