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凌远派人把南州的粮商召集到府衙。
看着个个穿金戴银,手上还戴着玉戒指,身形富态的粮商们,再联想到进入南州时遇到的灾民,凌远心里很不是滋味。
两者在心里一对比。
凌远不由的联想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诸位,你们都是南州的粮商,此次南州遭了水灾,我奉朝廷之命前来赈灾,安抚百姓,眼下南州最紧缺的就是粮食,还请各位,给凌某一个薄面,开放粮仓,等朝廷的赈灾银子一到,我按原来粮食价格的三倍,赔偿给你们!”
凌远目送扫视在场的粮商们,言语亲和,没有摆出一点钦差高高在上的架子。
然而,凌远客气的态度,却没有得到粮商们的支持,反而不少人很是不屑,吃准了凌远还有朝廷,现在有求于他们。
故而,凌远说完话后,没有那个粮商站出来支持。
凌远看着没有任何表示的粮商们,脸色微变,道:“诸位,这么看来,你们是不愿意跟凌某做这笔交易了?”
现场依旧是鸦雀无声。
“行,那就请诸位回去吧。”凌远没有再为难这些粮商,而是让他们自行离开。
粮商们也没给凌远丝毫的面子,一听到可以离开,纷纷起身,三三两两的往外走去。
韩忠见状,想要如法炮制昨晚凌远的做法,那就是杀两个粮商,震慑其余的粮商,然而,他刚想拔刀冲上去,就被凌远给拦住了。
“这些奸商太可恶了!”
韩忠恨声道:“百姓遭难,他们不管不顾,还抬高粮价,现在朝廷向他们借粮,等赈灾银子下来,三倍补偿,也没有丝毫表示,这些人,真的是死不足惜!”
见韩忠眼神中满是杀意,凌远笑着道:“何必跟那些人置气呢?”
“老凌,你别忘了,你昨晚在南州官吏面前,可是立下赌约的,五天内,解决粮食的问题,现在粮商们没有一个愿意出手相助,五天期限一到,你怎么办?”
“我昨晚就说了,自有妙计!”
比起万分焦急的韩忠,凌远却丝毫不慌。
他召集这些粮商,其实并不是真的要从他们手里借粮,而是试探他们的态度,如今,粮商们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了。
凌远可以放心大胆的执行另外一项计划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
看到凌远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韩忠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而后,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盯着凌远说道:“不对,都到这个份上,你都不急,肯定还留有后手,我说的对不对?”
凌远笑着道:“都说韩统领是一介武夫,我看不尽然嘛,还是挺有头脑的嘛!”
闻听此言,韩忠转怒为喜,道:“你还真留有后手啊!”
凌远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快说说,你留的后手是什么!”
韩忠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凌远留的后手是什么了。
“你派人去查查,看看受灾之前的粮价,再查查现在的粮价,等查到了,我再告诉你。”凌远还是和昨晚一样,保持神秘。
韩忠为了知道凌远留的后手,当即安排人去查询南州受灾前后,粮食的价格。
当天夜里。
韩忠就急匆匆来到凌远的房间,汇报情况。
“老凌,查到了,这南州没受灾之前,粮价是三百文一石,现在南州水灾,还没到收成的粮食被洪水泡烂,加之稻田溃堤....”
凌远听着韩忠半天都没说到点子上,打断道:“说重点!”
“灾后粮食的价格,普遍九百文半石!”
“九百文半石?那要买一石的粮商,岂不是一千八百文?换算成白银,快二两银子?”凌远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受灾前和受灾后,粮商的价格,竟然翻了整整六倍!
一千八百文。
近二两银子。
这可是一个普通百姓家庭,小半年的开销。
面对粮商丧心病狂大发国难财,南州当地官府竟然没有任何作为!
“老凌,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韩忠询问道。
想要知道凌远留的后手是什么。
“你命人写一张告示,就说我以三千文一石的价格,收购粮食,有多少,我收多少!明日一早,你就把告示张贴在府衙门口!”
凌远吩咐道。
“什么?”
韩忠彻底傻眼了。
粮商趁着此次水灾,疯狂涨粮食的价格,而凌远,却以三千文的价格收购粮食。
这就是所谓留的后手?
而不是疯了?
韩忠把手放到凌远额头上,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嘟囔道:“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就说胡话了?”
“我没发烧,更加没有说胡话,照我说的去办!”凌远斩钉截铁道。
语气中带着不容违抗的意思。
韩忠呶了呶嘴,想要劝阻,但看到凌远决绝的神情,他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按照凌远的意思去办事了。
次日清晨。
府衙张贴出了一张告示。
告示的内容,便是凌远以三千文一石的价格,大量收购粮食。
此告示一张贴出来。
瞬间传遍了整个南州城。
一时间,各大粮商兴奋不已,三千文一石的价格,可比卖给老百姓赚钱多了,粮商们立马安排人手,从粮仓里搬运一袋袋粮食,运去府衙。
府衙内。
凌远看着手里一沓银票,眼神中满是不舍。
朝廷的赈灾银子还没拨付下来,他只能动用积攒多年的私房钱垫付。
“韩统领,这可是我积攒多年的私房钱,足足二千两,等朝廷的赈灾银子下来,我可得从里面截取二千两出来,到时候,你可得给我作证,我没有贪污赈灾银两!”
凌远转头看向韩忠,要对方当自己的人证。
作为名门子弟,二千两银票,是他从小到大积攒下来的钱。
韩忠撇了撇嘴,道:“老凌,我实在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要以三千文的高价收购粮食,你这不是白白给粮商送钱吗?而且,送的还是大钱!”
“到时你自然就知道了。”凌远没有详细解释,而是把银票交到韩忠手里,用这笔钱支付收购粮食。
韩忠收下钱,长叹了一口气,拿着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