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钦差不是来赈灾的吗?”
“就怕他除了赈灾之外,还想别的意图,老爷我在南州立足二十余载,可不想栽在一个朝廷派来的愣头青手里。”裴平双眼眯起,眼神中闪过一道精光。
自从凌远来到南州,他几乎没怎么给凌远使绊子,为的,就是让凌远赶紧赈灾完,安抚好百姓,从而离开南州。
不过,近几日凌远的举动,让裴平预感到了一丝不妙。
他不得不做出应对。
明白了裴平的用意,管家福伯表情变得怪异起来,道:“老爷,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裴平觉察到管家福伯的异样,道:
“福伯,你我主仆二十几年,在我面前就不用拘束了,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
管家福伯深吸了一口气,道:“方才下面来人禀报,说是看到钦差大人去了望月楼,还见过王君儿。”
“什么?”
裴平猛然站起身,错愕道:“这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我以为是件小事,就没放在心上,况且,那钦差年纪轻轻,风流也属正常。”管家福伯解释道。
裴平没有急着表态,而是陷入了沉思。
凌远在南州一日不走,他的心就难安下来,一切不利于自己的因素,他都得抹除掉。
望月楼里面那些姑娘。
多数都是被逼迫,要是让凌远往下查,真的挖出点什么来,遭殃的可就是自己了。
想到这,裴平当即下达命令:
“立马派人去,把万君儿杀掉,再警告老鸨,管好自己的嘴巴!”
管家福伯见裴平如此着急,也不敢耽搁,立马按照裴平的意思去办事了。
......
次日。
清晨。
凌远还在熟睡当中,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他赤着脚,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只见韩忠站在门口,他的神情带着惶恐不安。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凌远打了个哈欠,询问道。
“望月楼花魁万君儿死了。”
“什么?”听到此消息,凌远瞬间困意全无,揪住韩忠的衣襟,沉声道:“我不是让你派人暗中保护她吗?怎么会死了?”
韩忠见凌远面露狠色,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
“我的确派人去保护了,但...晚了一步,我的人赶到,只看到万君儿的尸体,听说万君儿今早外出买胭脂,途中遭遇了歹徒行凶,才横死街头。”
“歹徒行凶?”凌远松开手,双眼眯起,道:“我看是杀人灭口才对!”
“老凌,你是指...”韩忠心中有了猜测,但不敢说出来。
“走,去见裴平!”
凌远几乎都不用去深思,就知道背后是裴平所为,毕竟望月楼跟裴平有着莫大的关联,而自己昨天才见过万君儿,今早就死了。
这不是杀人灭口又是什么呢?
再说了,昨日去望月楼,身为南州知府的裴平,肯定有眼线把事情告诉给了他。
所以,为了不让事情暴露,裴平定然是派人灭了万君儿的口。
“老凌,你就这样去?”
韩忠注意到凌远还没有更换外衣,身上只是穿了简单的睡衣,脚下更是连鞋都没有穿。
“我又不是光着,怕什么!”
凌远丝毫没有因为着装有失体面而更衣,反而是赤着脚,带着韩忠,去往裴平所在的院落。
而在裴平居住的院落。
管家福伯已经提前把事情告知给了裴平。
“做得好!”
裴平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对主仆谈话间,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听到声音的裴平似乎早有预料,朝福伯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福伯刚走到门口。
迎面与凌远碰了一个照面。
然而,凌远却没有注意到他,径直往屋里走去。
“凌大人,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裴平连忙起身相迎,他派人灭了万君儿的口,又派人让老鸨,以及相关人等封口,现在根本不惧怕凌远。
“裴大人,南州城出现了命案,你可知晓?”
凌远没有质问,而是选择旁敲侧击。
“命案?”裴平故作不知,摇了摇头,道:“没听到下面的人来告知啊。”
“那我现在来告知你,此案,你接还是不接?”
凌远沉声道。
“凌大人亲自发话,下官岂有不接的道理?”裴平淡然一笑,道:“不知死者是谁,与凌大人是何关系?”
“望月楼万君儿,与我有过一面之缘!”凌远说话之余,锐利的双眼紧紧盯着裴平,想要看看,裴平得知万君儿死去的消息,对方神情究竟会不会发生变化。
“万君儿,望月楼花魁?”裴平神情十分淡然,没有任何异样。
“怎么?”凌远追问道:“裴大人知道她?”
“花魁在南州城的名气,可要比下官大多了,下官岂能不知?”裴平表情淡定,整个人由内而外给人一种万分从容的感觉。
而恰恰是因为他的镇定自若,让凌远打心底确认,万君儿的死,幕后真凶是裴平!
望月楼背后,与裴平有着莫大的关联,他为了掩盖事情,必然会杀人灭口,若是目的达成,整个人便会处于一种极度放松的状态。
况且,南州城死了人,换做一般人,肯定会吃惊。
好歹是命案。
但裴平过于从容淡定。
就显得不太正常。
“既然裴大人知道死者是谁了,那这件案子,就交给裴大人处理了。”凌远没有选择步步紧逼,而是让裴平全权处理案情。
“凌大人尽管放心,下官一定尽快查清万君儿死亡一案,缉拿凶手!”
裴平义正言辞道。
看到他那副虚伪的嘴脸,凌远面无表情道:
“那就麻烦裴大人了。”
说完,离开了裴平的住处。
出了院子。
韩忠不解道:“老凌,刚才你的样子,不是去找裴平兴师问罪吗?怎么见到他,你却只字不提万君儿的死与他有关?”
“你没看到他那嘚瑟的样子吗?肯定是把收尾的事情办的妥妥帖帖,就算我质问,也问不出什么,倒不如明面跟他虚以委蛇,暗地里再寻他法!”
凌远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韩忠恍然,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部署,需要我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