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凌恒带着衙役们走后,盐商立刻来到吴家。
看着吴家乱成一团的样子,他们都心有戚戚。
只有那几个早就对凌远服软,把这两年欠银送过去的盐商,才在心中松了口气。
“幸好我们早早做了准备,不然估计今日的事情,就要发生在我们家里了。”
而其他所有盐商,都满脸惊慌失措。
“朝廷不会真要对咱们开刀吧?”
“这也难说,好像前朝每到缺银子,就会找咱们商人的麻烦啊。”
“咱们大宣……不至于吧?”
“难说!”
正在盐商吵闹的时候,突然有下人惊喜叫道:
“老爷,您醒了?”
盐商们连忙围了过去,发现下人没有骗人。
吴四维真就悠悠睁开眼睛。
他看到自己床前的一堆盐商,先是闭目片刻,回忆起自己晕倒前的事情。
然后才有些感动的睁眼,对着盐商说道:
“没想到你们平日对我阳奉阴违,这时候倒是都来关心我了。”
他心中暗道:“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派人去监视他们了。”
然而吴四维话音刚落,就发现在场的人,似乎都有些尴尬。
吴府管家小声说道:
“老爷,情况不是这样……”
他凑在吴四维耳边,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快速跟他说了一遍。
吴四维听完之后,差点没又一次气晕过去。
旁边的盐商见状大惊。
吴四维这要是再晕一次,可就未必能醒过来了。
到时候他们可怎么办?
于是这些人又一个个忙前忙后,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吴四维。
倒是比吴家的下人,还要尽心尽力。
过了好一阵之后,吴四维重新喘匀过气来。
知道真相之后,他对其他盐商,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这帮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来他这里打探消息。
可不是真的关心他。
吴四维挥舞着粗短的手指,示意周围的盐商先散开,让他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然后他才冷冷说道:“呵呵,既然凌远那小子要拿我的银子,那他就拿吧。”
“他想查我的背景,我也让他查。”
“只不过嘛……呵呵,我估计他查清楚之后,只会乖乖把银子给我送回来!”
府衙,凌远眉头微皱,对着连夜找过来的几个盐商说道:
“那吴四维真是这么说的?”
那几个盐商对视一眼,然后纷纷点头。
“我们不敢骗您,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而且说话的时候,他还成竹在胸,似乎很有底气的样子。”
有个盐商,还试探性的问道:
“凌大人您知道吴行首背后,到底是谁吗?”
“过去这些年,他一直神神秘秘的,连我们都瞒着,所以我们也都不知道实情呢。”
凌远一听这话,就明白了盐商的意思。
这几个盐商,既然当初主动找他服软,就说明他们骨头不怎么硬。
完全就是墙头草。
现在他们多半是担心,那吴四维背景很硬,所以又起了再次跳反的心思。
凌远淡淡说道:
“就算吴四维背后那人,真的位高权重,那又能如何?”
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本想指着头上的太阳说话。
但走过去才想起,这时候已经是晚上。
于是他换了个说法:
“晚上除了月亮,还有群星环绕。”
“那吴四维估计是见多了夜色,就以为星星只要足够亮,就能和月亮争。辉”
“然而本官却喜欢白天,只因白天的时候,天上只有一个太阳。”
盐商们顿时明白过来,都起身讨好道:
“这话太对了,您背后可是陛下。”
凌远见他们如此懂事,也微微点头。
“我头顶着陛下这青天,我就不信,那吴四维的背景,还能大过天去!”
说到这里,凌远突然想起什么,面色微变。
不过那几个盐商却没有注意到,而是依旧不停拍他的马屁。
凌远也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等到他们把话说的差不多了,才终于把人赶走。
等几个盐商走后,金莲走了过来,正要服侍凌远入睡。
不过凌远却摆手。
“这倒不急,你先把我兄长……算了,他估计也不知道这事情。你去把田文静给我找来,我有事情要问他。”
金莲一头雾水:“公子,有什么事情,是田文静知道,而大公子不知道的?”
论科举水平,凌恒吊打田文静。
论见识,凌恒和凌远自小在京中长大,肯定比田文静懂得多。
就是论官位,凌恒也高过田文静。
倒也难怪金莲会这么问了。
不过凌远并不解释,只是催促她赶紧去找人。
金莲不由撅起嘴巴:“哼,公子现在说话遮遮掩掩的,都跟我生分了。”
她一边念叨着,一边走远。
凌远看着她的背影,倒是有些无奈。
“我最近跟金莲,是不是有些太亲近了?”
“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凌远笑了几下,没有继续往下想。
没多久,田文静匆匆赶来,他一见到凌远就满脸带笑。
“凌大人叫我过来,一定要问清楚,今天从吴家抄出多少银子吧?”
“您看,我已经整理好账本,请您……”
凌远挥手,不在意的说道:
“这事情你不用跟我细说,反正我信得过你。”
说完这句,凌远犹豫一下,才说起正题。
“我找你过来,是要问些以前的事情。”
“当今陛下登基之前,也就是先帝晚年,朝廷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田文静听完之后,反而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凌远。
“凌大人,我记得您自小在京中长大,这事情您还来问我?”
凌远尬笑几声。
“我当时不是忙着读书嘛,自然没心思在意这些。”
田文静听完,倒是感慨几声。
“难怪凌大人能高中探花……”
凌远摇头道:“行了,你就别拍我马屁了,刚才那几个盐商拍的马屁,我已经听够了。”
“你还是赶紧说正事吧。”
田文静点头,回忆片刻后,也就说了起来。
他官职虽然低,但是做官却还挺早。
对于当年的事情,也有所耳闻。
“禀报凌大人,其实先帝一开始,也没有想着传位给当今陛下。”
“不过后来,朝廷好像是很缺银子,先帝让好几个皇亲国戚去管理户部,最后都没有成果。”
“而当今陛下一出手,户部立刻就扭亏为盈,多出几十万两银子,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从那以后,先帝对于当今陛下,也就越来越亲近和看好。”
凌远听着听着,面色逐渐古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