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陆叔分别后,我们在机场换了些美金和缅币傍身。
十二月份的仰光气温如同夏天,坐在出租车上,吹东南亚热风,看着夜幕下点亮的座座金塔和身穿红色袈裟,露着肩膀的僧人穿梭在如同花园的城市街道中。
与边境老街相比,这里安全很多,可最近缅国内战,格局动荡,来旅游的人并不多。
缅国多方势力盘踞,又毗邻我国,之前南洋未开化,思想愚昧,很多华夏的巫师来到此地,利用当地的地理和人文条件,踊跃出了很多炼制巫蛊、降头的巫师。
他们在密林中传道,有的用医术救人,有的则想走捷径修炼邪法,以被各方势力招揽成为客卿,享受供奉。
缅国因为历史原因,全民信奉小乘佛教,穷凶极恶的毒贩对佛也都抱着最大的尊重,很多人穷极一生的愿望就是修建一座献给佛的塔。
在精神上,缅国人民追求‘自我解脱和涅盘’的小乘佛法教义,在物质上,很多人,尤其有权有势之人更愿意招揽能立竿见影不惜走偏门的巫师。
我和茅之潼根据手机定位,发现接下来我们要去的则是一座当地最有名的地标建筑大金塔。
建筑十分恢宏气派,金碧辉煌,里面供奉着很多佛像和释加牟尼的头发,远远看去就压迫感十足。
茅之潼虽是道家弟子,但到了佛家道场也不得不拜山门,当即买了门票和金箔、鲜花,赤足礼佛参拜。
只是空气中若隐若现的臭脚丫子味,熏得我好是头疼。
手机定位在寺庙最后面,那是庙中僧侣休息的地方,游客是不得进入,更何况我这样的女眷,最后和茅之潼商量,我留在此处,他想办法混进去。
这里来往之人颇多,又是佛门圣地,里面很多都是皮包骨的苦行僧,还有很多身穿常服来此参拜的老百姓,他们大多心中有忠诚的信仰,我倒不担心会遇到危险。
和茅之潼分别后,我便找了个角落坐下。
寺庙中成百上千的金铃银铃,风一吹,叮咚作响,清脆响亮。
夹杂着僧人们的梵唱佛音,我的心终于在这段茫然奔波的日子里获得些许宁静。
就在我等待二十多分钟,一个双足赤裸、肩膀袒露、十来岁的小沙弥对我双手合十,用着蹩脚的汉语说道:“女居士,可是中国人?”
我诧异地打量四周,见周围没有人,看着小沙弥望向我的眼睛,指着自己,疑问道:“你在和我说话?”
小沙弥眼神天真诚挚,点头说道:“你在等人。”
额……我的目的这么明显吗。
我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我:“女居士,可认识这个?”
我展开皱巴巴的纸张,端详上面的图案,脑袋猛地一轰,激动道:“这是谁交给你的?”
纸上画着的正是我胸口若隐若现的纹身图案!
纹身延伸到胸口最隐秘的位置,除了亲密之人,外人根本看不到。
难道温也在这里?!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温也修行道法,怎么会跑到国外的寺庙……
“看来,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小沙弥摊开手掌,“给我一百美金作为报酬我才告诉你。”
我哭笑不得,从包里掏钱给他。
小沙弥接过后,指了远处植被茂盛的树林,说道:“有个男人在那里等你。”
男人?
这里是姜盖的势力范围,他法力高深,不会算准了我会过来?或者利用手机定位引诱我和茅之潼过来的吧?
“那人长……”没等我问完,小沙弥将钱放进胸口,见到了自家师父便跑开了。
我攥着手里的纸张,摸着胸口的图案,心生疑惑。
除了温也,还有谁知道它?
管他呢!先去看看再说。
我从包里掏出天蓬尺当作防身武器,如果是姜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他一棒子再跑就是了。
远离佛塔,我来到一片棕榈树林,这里依稀有僧人和游览的旅人,逛了大概十来分钟,都没有碰到要同我见面的人。
心中不免猜想,那小沙弥是不是在骗我?一百美金对于一个小屁孩来说可以算是一笔巨款。
就在我又逛完一圈,准备回去和茅之潼会合的时候,从身侧蹿出道身影,一把将我抵在一棵树干后面。
“你是谁?!为什么拿着这幅画!?”男人声音低沉,喘着粗气,将我半张脸压在粗糙的树干上。
还好我带着人皮面具,否则我这娇嫩的小脸,准被蹭破一层皮。
我被人死死钳住双手于身后,后腰被这人膝盖用力顶住,脑袋被压在树上动弹不得,虽心底有一百分的怒火,却也不敢发怒,生怕触怒他,我身上的骨头被他嘎嘣掰折。
于是认怂实话实说道:“是个小沙弥要我过来的!还花了我一百刀乐!你放开我,咱有话好好说!我肚子不舒服……”
那人没等我说完,有些激动说道:“乐小麦?”
身上的力道减弱,我忙转身,挥起手中的天蓬尺当板砖,生气道:“你是谁!?”
我戴着人皮面具,他是怎么认出我的啊?!
男人眼疾手快,攥住我的手腕,笑道:“是我,姜颂!”
现时晚上,道路两边的昏黄灯光透过树与树之间的缝隙照射过来,姜颂的身影大半隐于树影中,唯有三分之一面庞在灯光下恍惚。
影影绰绰,十分神秘。
他穿着红色的僧人袈裟,罩着浓密的头发,嘴角洋溢着笑意,说道:“小麦,你怎么这个样子?倘若不说话,我还真的认不出来。”
由于失忆,我不记得姜颂的样子,只是见眼前的男人表情诚恳,心下已经百分百认定这人就是姜颂。
我揉了揉手腕还有刚才被他顶住的腰,气鼓鼓道:“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和茅之潼带了人皮面具……你和方助理不是被赌场的人抓起来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怎么知道这个图案!”
我一肚子疑问,这次我和茅之潼来缅国全是为了他!还以为他置身险境,不仅借了三千万,还惊动了政府部门,结果人家在这里当起了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