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车子在飓风中变成了一坨废铁,我和蛋蛋在一堆废墟中收拾出了些行李和贵重物品,便带着一家老小,坐上梅家的保姆车去了J城。
这次损失惨重,还有诸多后续问题解决,温姐姐和彦祖哥并没有回去,而是和我们一起来到我和温也的新房,商量后面的事情。
来之前我给老爸打了电话,我们一行人到达别墅的时候,他已经和保姆阿姨准备好了一桌子菜,炉子上还熬着中药。
此时已经凌晨三点多钟,大家忙活了一下午和晚上,早就饿了。
妘素嫌麻烦直接上了三楼,红姐捡了几样菜便上去伺候,蛋蛋准备端药时,老爸制止了他:“我来吧。”
蛋蛋看向我,用眼神询问我的意见。
“让老爸送吧。”
俩人迟早要说开,都五十知天命的年纪了,老爸得认清现实,给自己二十多年的单相思画上一个句号。
我让温也先去洗澡换身衣服,他比我们任何人都狼狈。
太姥姥只吃了几口,便被保姆阿姨搀扶着在一楼的空卧室睡下,剩下我和温姐姐彦祖哥畅聊无阻。
我先是感谢温姐姐送给我和温也的新房很好,夸她有眼光,装修风格我也很满意。
又说到村里四合院重建,太姥姥在村子里生活了几十年,那里承载了她大部分的回忆,老人又恋旧,她之前明确说过死也要死在那里,所以无论如何四合院都要重新建起来。
恰好我和温也对小院子更有感情,正好借此机会翻修下。
最后说到村里赔偿的事。
我挠了挠头,在手机备忘录上打下一串数字:“村里的赔偿我来出,但不能让村民知道是我出的钱,最好以官方的渠道将补偿直接拨给村里。”
“嚯,小麦你发达了?说话这么有底气?每家最少赔偿十万到二十万,最多的五十万,你们村有多少户?这得赔多少钱?”彦祖哥瞪大眼看向我。
我将在唐颂那里有一个多亿投资的由来简单讲了下,捂着额头说道:“我粗算了下,大概需要五千万,反正是不义之财,不够我再添吧。”
温姐姐点头道:“斗米恩升米仇,小麦你背地捐款这么做没问题,上面应该也会拨下部分款项,毕竟烛龙造成的损失在常人眼里是极端天气灾害,到时候你暗中把钱……”
“暖妹子,你难道不知道层层盘剥?这钱到了底层官员手里,最后分发到村民手里还剩几个子?”彦祖哥啃着可乐鸡翅,打断她说道。
“对,钱我可以出,但不能进了无关紧要的人兜里。”我看向温姐姐,问道,“温姐姐,你不是有关部门的秘密职员吗,可以想想办法吗?”
她蹙眉道:“我所在的部门只是处理全国的怪异狂邪棘手案件,管不到民生问题啊……”
“你们部门管不到,可有位大佬能管啊。”彦祖哥看向我时,坏笑挑眉,“小麦,这事你甭操心,让温姐姐帮你解决。”
我咬着筷子,看他俩眼神交流了几秒,立马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好,捐款渠道这事我来解决。”温姐姐掏出手机,划拉了两下,像是在给人发信息。
她放下手机看向我说道:“小麦,这两天会有人来和你协商这件事,你想好怎么说,毕竟这牵扯到巫族的秘密,你看看有哪些要隐瞒的,我可以从中帮你打掩护。”
“我能怎么说,实话实说呗,我没有替巫族保管秘密的义务啊。”我突然意识到不对,试探地问道,“温姐姐,你说的这人是哪位大佬?我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彦祖哥嘿嘿坏笑:“来了你就知道,反正是自己人,你想实话实说就实话实说,只要钱能到位,一切都好说。”
“肯定能到位,我明天给我朋友打电话,让他把钱准备好。”
这时温也从楼上下来,他穿了身我从太姥姥家拿来的毛绒睡衣,和我的是情侣款。
他头发上还挂着水珠,我从楼下卫生间拿了条干净的毛巾,让他坐在餐桌前,给他擦头。
见有好多被雷劈焦的头发,我心疼道:“等下给你修一下。”
“嗯,先坐下吃饭。”他把我拉到身侧坐下。
温姐姐撑着下巴看着我俩,笑眯眯道:“哇,小麦,你俩现在好像在演偶像剧,郎才女貌,嘿嘿,好甜啊……对了,明尘有没有为难你俩?”
我拿起筷子,边吃饭边将从阵图中出来后与府君大人的对话讲了一遍。
温姐姐听得津津有味,听到后面,她吃惊地张大嘴,竖起大拇指,笑道:“我已经脑补出明尘刚才的表情,哈哈哈……小麦,你好厉害,就是要这么怼嘛,否则这些仙家尊神的心思谁猜的透。”
见她笑地很开心,我心中忍不住暗想,这绝对是亲两口子。
“温姐姐,府君大人要我点拨温也,我该怎么做?”
她与府君大人之间的感情早就不同于儿女私情,我觉得他俩即使多少年不见,感情都不会淡,所以我想听听她怎么说。
温姐姐收敛了笑容,沉吟片刻,神色凝重地看着我俩:“小麦,我没办法教你如何做,因为每个人和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我能说的是,你们两个只要做到一条心,相信彼此,夫妻之间的小吵小闹不要影响到心智,更不要生出仇恨、憎恶这样的负面情绪,早晚有一天,你们两人都会懂得。”
“修炼得道者是可以有道侣的,可很多证道大多都斩断情缘,大抵因为情之一字,会让人变得更好,也会让人变得丑陋恐怖,这么美丽且有毒不可控的东西很容易扰乱道心,所以大多修炼者宁愿孤家寡人,也不愿沾染情。”
“可除了三清六御这样的尊神,世间谁又跳脱出情之一字?”温姐姐感慨道,“只要用了情难免会神伤,在一段感情里,永远心思清明、洒脱豁达就是一种境界。”
“小麦,温也,心有挂碍并非坏事,爱情不就这样吗?只要不让情令自己变成恐怖的怪物……”
温姐姐歪了歪脑袋,不好意思地看着我俩:“我嘴有点笨,不知道这样说,你们懂不懂?”
我很认真地在听,有些我还不能完全消化,点头道:“大概意思我懂了,只是做起来好像有点难度……”
彦祖哥用纸巾擦了擦嘴,喝着茶水,淡淡道:“情劫也是心劫,仙家尊神早已化小爱变大爱,垂怜众生万物,与我们的心境不是一个层次,府君大人确实心系小娘娘,但并非痴缠,假如哪天他俩之间真出什么感情问题,小娘娘一哭二闹三上吊,府君大人也会云淡风轻地收拾她的。”
温姐姐拍了一下彦祖哥的手,哭笑不得:“我才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这不打个比方吗……小麦,温也,暖妹子说的太复杂,不过总归一句话,不能因为情乱了方寸、失了本心。”
“对对对。”温姐姐连连点头。
不因情乱了方寸、失了本心,不让情令自己变成恐怖的怪物……
我从浴室里出来,直到给温也整理头发,都一直在想这两句话。
温也安静地坐在浴室的镜子前,乖乖让我剪头发,见我发愣,他单手抄过我的腰,将我从身后拉到身前,两条大腿夹住我。
我后腰抵在洗手台,垂眸道:“怎么了,还没剪完。”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乐小麦,你在发什么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将我手里的头发扔到脑后,不满地将两只胳膊撑在岩板上,面上有些气愤。
眉心的红痕被温也用法力刻意压制下去,我用拇指揉了揉他的额头,叹了口气:“在想温姐姐和彦祖哥他们说的话。”
“然后呢?”
“什么然后?”我一愣,失笑,“然后就想到现在啊,怎么啦?嫌我分心,给你剪的不好?”
确实不太好,有点狗啃的,可惜了这么柔顺乌黑的头发。
“要不明天去理发店让tony老师剪一下吧。”我想绕过去看看整体效果,结果被他双腿和两条胳膊桎梏住不能动弹。
“乐小麦。”他有些不悦地夹着我的腿,“想不明白就不要刻意去想,日后你我定有顿悟的时候,现在你只是徒增烦恼。”
“谁说我没想明白!”我抱着胳膊弹着手指,垂眸看他。
“那你说说。”温也好整以暇地掀开眼皮。
我清了清嗓子,郑重道:“温也,我对你太过依赖,恨不得天天粘着你,日后,你我会有偶尔分开的时候,那时肯定不习惯,甚至难过,这样牵肠挂肚的不好,我得向温姐姐学习,自己强大起来……而且咱俩为爱鼓掌的频率太高,色是刮骨刀,对你的身体和修行都不好,所以……”
“乐小麦,这就是你绞尽脑汁悟出来的?”温也嘴唇微抿,眉目漆黑,“下面你想怎么做?”
我拍了拍他的胳膊:“先放我出去,我再说。”
温也直起腰,眯着眼看向我,抬了下下巴:“说吧。”
我倚在卫生间门口,笑眯眯道:“所以咱们以后不定时分、开、睡,今天你睡隔壁卧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