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各有心思,但李一一最终得以留在沈佳音的身边,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暗处,陈名看着躺在棺木里的刘思染,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回来,否则也不会让沈佳音失去最爱的母亲。
但事已至此,再多的伤心都无用,他立刻收拾好心情,离开沈家,去找方邈。
此刻,方邈正懊恼地喝着酒,他一时冲动,将陈名的秘密告诉了沈佳音,事后却又后悔起来。
正想着,眼前突然刮起一阵风,下一刻,他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具。
方邈手里的酒壶瞬间跌落在地,他如同见鬼一般指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陈名,哆嗦着嘴唇,又惊又喜,问道:“你……你……你是先生?”
陈名淡淡道:“几日不见,方老看上去疲惫了许多。”
方邈咽了口唾沫,嗷地喊了一声,直接跳起来想要抱住陈名,但一想到陈名的身份,他又立马乖乖后退,站在那里,激动地搓着手问道:“先生……先生竟还活着?三位阁老和沈将,以及我那几个师兄弟可知道?”
陈名摆摆手,淡淡道:“他们只知道我也许还活着,却不知道我已经回来了。”
方邈听到这话,心里有点小得瑟,这个在他心里如神一般的存在,这个被他们奉为最后希望的男人,竟然真的活着回来了。
重点是,他回来后,第一个来找的竟然是自己!
方邈心里得意的不行,但很快又惊出一身冷汗,心虚地想道:“先生不会知道了我把事情告诉了沈小姐了吧?他……是不是来找我算账的?”
陈名看出他心思沉重,有些狐疑道:“怎么了?我回来,你不高兴?”
方邈连忙摇头,说道:“不不不,我怎么会不高兴?只是……一想到您回来了,却错过了救沈夫人的机会,便觉得可惜。”
他自然不敢将自己多嘴的事情告诉陈名,否则他真的怕自己会被当场杀了,虽然这不太可能。
但架不住陈名的气势太森冷,他慌啊!
陈名听到这话,沉默片刻,说道:“你带我一起去沈家,祭拜一下沈夫人吧。”
方邈点头答应,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后,差点脚软倒下来。
他苦涩地说道:“这……这……您不怕被发现?”
陈名说道:“死的是陈开天,又不是你的师弟,不是沈佳音的师父,有什么怕的?”
这就是他来找方邈的原因,他想要正大光明,好好地祭拜刘思染。
虽然,在他“死”后,为了保护女儿,刘思染做的一些事有些伤他的心。
但这些和她曾经给他的关爱、温暖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见陈名如此坚定,方邈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他干脆将心一横,答应了下来:“先生说的是,既然如此,咱们今晚过去?”
陈名说道:“嗯。”
这时,有人匆匆而来,看到陈名,有些犹豫。
方邈一摆手,说道:“自己人,说吧,出什么事情了?”
那人这才说道:“方老,是对面那边出了事儿。”
“哦?”方邈有些意外。
那人嘴里的对面,指的就是利坚国。
只是,利坚国如今春风得意,能有什么事?
那人一脸苦恼道:“利坚国那边,有几个财阀家族被一夜间灭门了,而且,那些大家族的家里都留下了凶手的一张字帖。”
“什么字帖?”方邈问道。
哪怕听到现在,他也不觉得这件事会和华夏有什么关系。
所以他的语气一直都有些漫不经心。
然而,当他听到回答后,整个人直接懵了。
因为,那人给的答案是:“字帖上写了三个字:陈清洲。”
别说方邈了,就是陈名听到这个回答,一颗心也狠狠颤抖了一把。
他甚至直接失控,抓住那人的衣领,问道:“你说什么?”
那人刚要反抗,却发现自己浑身像是被千斤顶压住一把,别说反抗了,动弹都动弹不了。
“好强大的威压,这人到底是谁?”那人心道,哆嗦着将刚才的回答又说了一遍。
陈名意识到了什么,丢下人便如一阵风般离开了。
方邈只见他一个起跳,在这茫茫大草原上,竟然直接不见了踪影。
方邈心中震骇,这……几天没见,他怎么强悍到了此等地步?
压下心底的骇然,他追问道:“真的?”
“方老,我哪敢骗您?这是有人想要将灭门惨案丢到陈家的头上!现在,那边已经在给我们施压了,说是必须要陈家满门满族,为那些大家族陪葬。”
方邈摇摇头,说道:“那群蠢货,别说陈清洲没那个能耐,就算他有,又怎么会蠢到留下自己的信息?这分明就是在栽赃嫁祸!”
那人听到这话,苦涩一笑,问道:“方老,您觉得是不是栽赃嫁祸,那边在乎吗?”
此话一出,方邈怔了怔。
是了,那边根本不会在乎真正的凶手是谁,凶手指向华夏,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他们要收拾的,也不是陈家,而是牵涉更广的人。
只是,谁会这么害陈家?那个人难道不知道,她这么做,不仅仅是要了陈家全族的命那么简单,还会连累华夏吗?
方邈皱眉冷着脸说道:“说不定是贼喊捉贼。”
“啧”了一声,他摇摇头说道:“可是不对啊,以他们现如今的处境,做这种事情不是多此一举吗?”
他不知道的是,他想不明白的问题,陈名却在顷刻间有了答案。
此时,陈家。
气氛阴森恐怖。
院子里,所有人忙着活,却寂静无声,仿若这里不是燕京数一数二的豪华庄园,而是一座荒坟。
忽然,从后楼传来一道尖细的歌声,歌声犹如地狱里的恶鬼在吟唱,让整个陈家陷入了更恐怖的气氛中。
突然,楼上有摔东西的声音,接着,众人就听到他们那个好似突然疯了一般的大小姐,笑声凄惨得意地说道:“没错,是我做的。陈清洲,一切都是我做的,凭什么我哥死了,你们这些恶人还活着?”
“这陈家,我要还给他,他已经死了,我自然是要将陈家送到地狱去的!至于你……我爸?呵,在我妈死的那一天,你就不是我爸了!”
“我生活在陈家的每一天,脑子里都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让你死,让你们姓陈的那群狼心狗肺的垃圾,陪你一起死!”
房间里,陈清洲看着面目狰狞的秦雪凝,几乎快要认不出,这是当初那个被秦水月领回来的,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了。
陈名死后,她乖乖搬回陈家,温顺,听话,虽然冷漠,却偶尔也愿意陪他一起吃饭,他知道她恨他,却以为,在得到陈家之前,她是不会做什么的。
可他没想到,她竟然会恨他到这种地步,竟然想着拉上所有人为陈名陪葬。
陈清洲冷着脸问道:“你可知道你这么做,害的不只是我们陈家?还有整个华夏!”
秦雪凝却只是冷冷一笑,说道:“那又怎样?早在我猜到我哥的死因时,就恨透了这里。这里,无人对得起陈家大少,便无人有资格体面、尊严地活着!”
赶来的陈名,刚好听到这句话,隔着窗户,他看到昔日那个总是温言软语,笑起来眼里有星星的妹妹,如疯子一般大喊大叫着,眼底的仇恨几乎要让她整个人扭曲了,便觉得心痛至极。
这时,陈清洲突然掏出枪,对着秦雪凝,说道:“秦雪凝,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