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祁心绪起伏。
姬若黎愣了下，“小祁儿？”
对上姬若黎如雾双眸，玄祁平复了心绪，将那些在胸腔乱窜的不甘和愤慨压了下去——
灵者菩提液，上一世是在庄通的手里。
还成就了庄通无双公子的名头……
但现在，可以是他的。
于是玄祁平静道：“没事，只是觉得那外头的贼人来这里光顾还是有道理的，上古姬族也确实是有好东西的。”
姬若黎扫了玄祁一眼又一眼，见他情绪平静，于是开始小声的讨好道：“你瞧，为师还是比较富裕的。此处灵液能促进灵者境修行，便是神道宗都没有这种好东西的。”
众所周知，灵者境界是踏入修行之徒的第一个境界，这时候体内经脉脆弱不能用灵物滋养。
也就是说灵者境界的时候，不论家境如何，修行的速度只看天赋。
但这灵液却能提升灵者境的修行，可想而知若是那些累世大家知晓此物该会如何疯狂追逐。
毕竟对于那些存在来说，能缩短家族天骄的修炼时间，哪怕是一会会儿的灵物都是极为有用的！
见玄祁的目光还是落在灵潭上，姬若黎想了想，一鼓作气：“成为为师的弟子，这只是个见面礼，日后还有旁的。灵宝珍物，应有尽有。”
上辈子玄祁死后，她游历之时，倒是发现了不少姬族的宝物。
有些只有姬族血脉才能拿到。
等到她在神道宗将修为提上去之后，就带玄祁离开，上一世已经屠了神道宗一回，这次她对杀人就没什么执念了……
玄祁沉默了许久，又是愤怒又是悲哀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空落。
只觉得自己上一世为了这样一个轻信于人的家伙就这么死了，是真的不值得，和这样的人生气也不值得。
他轻轻的吐了口气，心道：与其这东西最后便宜了庄通那狗东西倒不如是便宜他了，也算是上一世姬若黎欠他的。
“好，给我。”玄祁点头。
这一世，他不管姬若黎了，但是上一世姬若黎欠自己的东西他都要拿回来……
姬若黎有些喜形于色：“你答应了？！”
那一双好似蒙上了尘埃的黑眸瞬间莹润清亮了起来，看着十分干净。
玄祁一见这眸子面色就一沉，上一世她就是盯着这一对澄澈干净的眼珠子，干尽了烂好人的破事！
他撇开脸：“嗯，暂时答应做你弟子。”
随后目光微闪，转过脸认真的看着姬若黎，“不过，我既是你弟子，日后你的所有修行资源都必须放在我这里，若让我知道你有所私藏，你我便断绝师徒关系！”
师尊的资源都要放在徒弟的身上，古往今来都没有这么奇怪且不合理的要求。
但是姬若黎却高兴的满口答应，“只要小祁儿开心就好。”
玄祁就更生气了。
她就不怕他卷款溜走吗？
果真是个毫无防备心的烂好人！
姬若黎却温柔的弯了眉眼：“小祁儿，你放心，为师保证除去日常要用的资源，为师身上绝对不带一点私房钱。”
玄祁本还在生气，忽然听见姬若黎说了“私房钱”这三个字，情绪一下断开…………
怎么感觉怪怪的？
因这莫名的古怪，他就随意的瞥了姬若黎一眼，敷衍的嗯了一声。
随后放眼打量这处岩洞，他记得上一世和庄通那“灵者菩提液”一起发生的事情还有——
江荣婉忽然实力归零，随后出宗门探索秘境。归来之时，实力进步飞速，然后就是秦川改修功法，拜江荣婉为师？
“如果都和这一处洞穴有关的话，这里就不可能只有一汪灵潭水。”玄祁心道。
“姬若黎，这洞穴当中只有灵潭？没有别的东西了？”
玄祁转头看向姬若黎。
姬若黎蹙眉，不满的看他：“叫师尊。”
“这里我也怀疑有别的机缘，只是上一次过来有些匆忙未曾仔细探查。”
上一世，那灵王出现的太过突然。
修行世界，灵者是为初入境界，后而灵师、灵王、灵皇其上自有其他强者。
那时候玄祁是灵者，姬若黎是灵师，灵王是能直接碾压他们的强大存在——
毕竟神道宗之中明面上实力最强的存在也不过是九阶灵师罢了。
而那灵王以来就点名找她索要天煞妖图录，好似确定她就是有天煞妖图录一样，十分言之凿凿。
直到后来她实力精进，灭杀神道宗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是不是江荣婉提前给拿走了……
再后来就是雷劫之谷的事情，是江荣婉用天煞妖图录引她进去的，此后她便在雷劫之谷受难至死。
如果姬家的机缘，庄通只是得了灵潭这三瓜两枣的，那么江荣婉极有可能是得了天煞妖图录——
这一份正经的姬家核心传承。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揣着前世的事情，于是一同朝着洞穴四下探寻而去。
无论是繁杂的石笋还是光线都成了碍眼的东西，地面之上倒是石碑林立，但是姬族也不至于将进入机缘之地的机关设在死者的墓碑之上。
毕竟，这不符合姬族柔弱的性格。
若是寻常之人过来，最先排查的也必然是那些墓碑了。
那么此地一直在重复的就只有——
“光！”
“石笋！”
姬若黎和玄祁几乎同时道，一个说了光，一个说的是石笋。
一道精光同时掠过他二人的眼瞳，“都是！”
姬若黎毕竟之前历练了千年，眼光毒辣，仔细一看石笋的排列竟好似人体骨骼，而心脏的位置就是——
灵潭！
她思索了一下，隔开手腕，鲜血顺着指尖滴答落下，直到用鲜血引动传承。
玄祁诧异的看了姬若黎一眼，没想到这人虽是个烂好人，但还是有些脑子的。
看着眼前的殷红血液，玄祁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上一世的时候江荣婉要想尽办法拿到姬若黎的鲜血了。
第一滴鲜血散入碧绿潭水之中，水位忽然下降，露出了小幽潭内里边上的一处入口。
玄祁极为顺手的抄了一捧灵液洒到姬若黎的手腕上，令那伤口便转瞬愈合。
上一世，这样照顾姬若黎的举动，他都已经做的熟的不能更熟了。
“走，下去看看。”
玄祁抬手拉了姬若黎。
却是一下没拉动：“嗯？”
玄祁转身。
姬若黎恍惚了一下，跟上了玄祁的步伐，“没什么……”
只是刚才玄祁给她上药的时候，她忽然想到玄祁离世之后她一次次遍体鳞伤无人问津的时候。
玄祁还是她弟子的时候，即便没给她一个好脸，但是她每次重伤归来都是玄祁仔仔细细的照料的。
想到她还有弥补的机会，姬若黎一时间的觉得心中无比酸胀。
她已经叫玄祁死了一次了，可不能叫他再死一次了……
她的小祁儿……
都已经因为她死过一次了，可绝对不能有第二次了。
跳下小口，两人出现在了一处完全陌生的空间。
无数游荡的文字争先恐后的钻入他们的脑海之中，只叫他们脑袋发胀，却并不疼痛。
“姬族传承之地……”
——姬仙人已陨，姬族速速四散逃命，否则那些寻找姬族机缘的强者来临后，我等必将遭受灭顶之灾！
——姬族已消亡，传承之地仅能支撑一人，从此之后姬族传承秘法天煞妖图录姬族子孙不得修行，以保存血脉。
——秘法传承不可断绝，择一外族之人传承，得传承者必须保护姬族血脉，外姓之人灵者九阶时需废除修为转修天煞妖图录，切记，得此秘法恐被万族觊觎！
玄祁和姬若黎都听见了。
玄祁神色都骤然难看了起来。
当年江荣婉修为倒退的时候就是灵者九阶，直接实力归零，随后说是秘境得机缘，突破成为了二阶灵师！
这完全符合天煞妖图录的修行规则？
姬若黎倒是还好，毕竟她重生归来经历种种，已经知道天煞妖图录就是在江荣婉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