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智婕脑子里灵光一闪。

    为什么他们也能看到自己的未来?

    “这就是你们的代价。”安智婕立刻抓住这一点，“如果你的预知是正确的，不可改变的。”

    “那我是不是为了写出最强的符篆陷入走火入魔中？”安智婕说。

    “你想干什么？”她的分身，或者说她那个完全没有继承她的意志的假分身露出了迷茫。

    “你嘴里的未来，怕不是要我们死够几百遍让我们的命数全部消耗完，把我们从这个世界完全抹除，包括别人对我们的记忆。但是很多人记得我们……而记得你们的人很多，却不记得你们具体的人生经历。”

    “和你们结识的个体也被你们杀死，死后的怨恨和意识被你们拉去压榨命数。众生只知道你是罪无可恕的怪物，不把我们的命数掠夺干净，你们被更快遗忘，会消失得更快。”安智婕说，“难怪要让我看见我们的未来，是想我们害怕死亡，踌躇不前吗？”

    “你到底……?”

    “哈哈，走火入魔。你什么时候觉得我不会走火入魔了?”安智婕作为半妖，她也有狂化的力量。

    绝地通天的力量落下的瞬间，安智婕抓住了那一瞬的光芒，她的五感在狂化后变得无比灵敏，大量的信息融入自己的脑子里。

    “我懂了，我明白了！”安智婕开始执着地寻求一个答案，她在寻求的时候被偷袭死去，醒来以后立刻狂化捕捉那道灵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安智婕眼看着半只脚踏入走火入魔的边缘，“此等神通，我亦可善加利用！”

    安智婕直接咬破自己的指头，因为得到答案的喜悦差点没把指头咬下来，她在空中挥洒出的血水凝固起来，凭空写出自己的答案。

    “四方神雷助我，邪魔迷瘴烬灭！”安智婕怒喝一声，绝地通天让她抓到神界的一丝力量，金色的雷劫在她面前的空间爆开。

    又一个希望亮起。

    “你怕死。”李若火摸了摸自己流血的脖子。

    “你为什么还没有消失！?”李若火的幻影发出了尖叫声。

    “你无法预测我们的另一个未来。”李若火没有回答她。

    李若火不知道她作为圣人和天骄，很多人都记得她，所以想要吸收光他们的命数是比较困难的。就连之前被屠杀的部分人的命数也是一直处于吸收的阶段，一直用各种折磨让他们产生怨恨。

    他们屠杀整个村子就是为了有效减少记得他们的人的数量，让命数尽快被他们吸收。

    段思纤记住自己的仇恨，所以她的家人和村民的怨恨一直在魔族的法阵中存在着，不断地产生怨恨，却给了段思纤反击的希望。

    那些贪婪的想要把命数掠夺干净而拖长了时间的魔族，也为自己的贪婪而灭亡。

    李若火还知道，不孝怕死，偏偏他们用不孝的脊椎做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脊椎，支撑身体的脊梁，里面包含的脑干维持生命最本能的生命活动。

    怕死，是它的弱点。不义、不道和不孝，都诞生自人的恶和恨。

    也有着人的胆怯。

    “你们预知的未来，是我们为了活着而做出的一切。”

    “只要有一人不怕死，你们就完了。”李若火冷静地说完，寂静之力以最精准的时间爆发，衔接在雷泽凯自毁境界脱离因果之后。

    至此，路茗和任侠的牺牲让灵气灌注进去魔窟，压制魔气和怨恨；雷泽凯抓住灵气毁灭自己原本的境界，斩断与此世的因果撕碎自己的命运，却无法毁灭掉“毁灭”本身，进入生死的叠加态。

    他这一下直接冲开一个豁口，让剩下的人在短暂的试错过后找到了自己的命运。

    总的来说，俱焚的魔傀儡观察到用什么才能把他们都杀死的未来，夺取他们所有的命数，但是代价却是让自己的敌人知道自己的未来。

    在必定抵达的结局中，每个人在幻境的死亡中抓住自己命运的其中一个时间线，在必死的结局中九个人观察到彼此交叉的因果线，而后在他们准确地观测以后，这个产生关联的时间线就会变得稳定，最后坍缩成一个活下去的可能性。

    九个个体的数百次死亡和反思，终于击穿命运的牢笼，拼出唯一的活法。

    整个影空间被毁灭律令和寂静之力完全粉碎，安智婕的通天雷劫符劈出的至阳金色雷劫直接打向那个魔傀儡身上。

    “滚开！”不义的尖啸响起，一个个血红色的鳞甲出现在这具身体上，金刚不坏也出现了。

    南宫卓打穿的伤口里充满了他留下来的金灵气。

    “千切！”南宫卓话音刚落，金灵气立刻凝固形成金针从内扎穿他的喉咙，成了罩门。

    也因为金灵气引导，金色雷劫直接打在了罩门上。

    金刚不坏消失，这个傀儡的防御立刻被破坏掉，只见他猛地抬起手，双拳狠狠地砸向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李若火双手合十，硕大的水柱带着极寒的太阴之力轰击在这只魔傀儡的手上，那个魔傀儡身上瞬间结冰，可是不孝的寄生能力和操纵血肉变化的能力让冰晶轰然倒塌，双拳暴起的骨刺延长了攻击距离。

    “乾坤颠倒。”

    太阴之力被居晟直接扭转，他在生死的缝隙中强化了自己的心法，蕴含太阴之力的水柱变成了一个橙黄色的太阳，直接把魔傀儡的整个肉身轰炸出黑烟。

    “我还有影空间，还有幻觉，我不会输……我怎么会输……”俱焚心里默念着，影空间被撕碎以后再次冒头，结果两道黑影猛地跳出来，在他来不及思考的瞬间攻向他的八条手臂。

    “吼！”安健严狂化的时候眼睛闪过红光，他这一下顺着刚刚爆炸的方向再次施加自己的力量，把魔傀儡的其中一条被爆炸打中变得摇摇欲坠的手臂硬生生扯断。

    而施锐的爪子十分锋利，他的狂化是黑色的，内敛的力量让他藏匿在刚刚的爆炸中，等俱焚操纵魔傀儡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施锐的爪子爆发出金灵气的光辉，一道金色的抓痕直接切断他的两条手臂。

    “如梦似幻！”

    俱焚立刻调动自己的力量，红色的火蛇遮掩了他的魔傀儡，幻术居然把如此硕大的身体变消失，眨眼间就冒出了八个不同的分身重重包围住他们八个人。

    “深渊熔炉！”

    红色的火焰迅速焚烧地面，八个幻影似乎同时发动攻击，把整个地面用高温变成熔浆。

    “天地颠倒！”

    杜晶刚刚一直用结晶扭曲光线把自己藏起来，这一下直接把所有人用重力抛到了空中躲开了俱焚的熔岩攻击。

    李若火迅速观察了一圈周围的幻影，她记得鬼藤鹿也有说过幻影的弱点。

    幻影被现实世界变化产生的影响会比实体慢一点，但是这个时间差很短，短到让人容易忽略掉。

    而李若火和不定狂水的视野共享让自己毫无死角地观察这个微弱到极点的变化。

    按照理论，本体比幻象的变化要快一点。

    于是李若火看见了其中一个魔傀儡的步摇垂下的骷髅头要比其他魔傀儡更快往上飞。

    不定狂水甩出水袖，雷泽凯反应极快地跟上。

    “毁灭雷击！”

    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击声响起，所有的幻影直接消失，俱焚拼尽全力调动所有的影空间吸收掉毁灭雷击。

    但是影空间这一次没有帮到他，而是开始崩溃。

    “为什么?！”俱焚原本心里的疑惑因为震惊直接脱口而出，只见影空间里喷涌出的琉璃色孢子被毁灭雷击湮灭，而后俱焚操纵的魔傀儡躯体上瞬间长满了树和花。

    “我死了几十次也不是白死的。”巫劣说，“死亡会变成生命的肥料，何况影空间早就被破解了。”

    巫劣每一次经历死亡都会释放自己的生命树叶，树叶一次次死亡轮回都会习得错误而后进化。

    在影空间散播瘟疫孢子的同时，也让种子随着影空间的开关来到了魔傀儡的身上，把他的存在固定在现实中。

    “不，不，不！”魔傀儡发出了难听的尖叫声，整个身体开始崩溃而后开始坍缩，酝酿着一场毁灭性的爆炸，“我死也要拉你们垫背！”

    李若火的寂静之力变成了匹敌领域的力量。

    “太阴之灾。”李若火这一击直接把整个魔傀儡变成冰雕，它的所有身体机能全部冻结，就连思维也冻结在了它发出咆哮的那一瞬。

    把一切归于寂静，万物都为之暂停，若是李若火再向上踏出一步，她将无人能敌。

    “湮灭。”

    雷泽凯话音刚落，寂静领域准许了雷泽凯的毁灭律令的运动，只见里面出现一道黑色的雷电，这雷电悄无声息地分解了整个魔傀儡，把他的一切化为虚无。

    “只要你们还记得，我就不会死！就像你们被幻境杀了几百次，也因为记忆和因果没有消失。”

    雷泽凯听到自己脑海里的声音皱了皱眉。

    “千年，万年，你们人族之间的憎恨不消失，你们的欲望不消失，我们都会找到你们……”

    “魔，永远存在……”

    这道声音渐渐消失，整个洞窟开始摇摇欲坠。

    他们九个立刻冲出洞窟来到了下层，就这样碰到了沐浴在血雨中的段思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