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那一刹那,钻心的痛传来,谢筠努力地想要保持清醒,但却无能为力。
他视线渐渐模糊,女郎那张充满惊惧的面庞逐渐离他而去,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谢筠内心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自己倒下了,阿沁该怎么办啊?
如果后面还有更多的刺客埋伏在此处,那么阿沁将会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
谁来保护他的她阿沁呢啊?
也不知三郎何时才能赶到?
那枚信号弹无法被城内的谢氏看到,而城外距离最近的只有凤台山上的二郎、三郎以及无邪。
他祈祷着他们能够尽快赶来,拯救阿沁于危难之中。
随后,谢筠的意识完全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过了多久,谢筠的眼前终于重新浮现出一丝光亮,接着这丝光亮逐渐扩大,让他以为自己似乎即将醒来,顿时心中涌起一阵喜悦,急切地想要睁开双眼。
然而,当他真正睁开眼睛时,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身处自己的房间里。
他定睛一看,眼前的景象令他的喜悦瞬间凝结在脸上,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正端坐在床上!
而他迅速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才发现自己似乎是虚幻的!
他莫不是灵魂出窍了?
不对,灵魂出窍的话,床上的自己怎么会坐起来呢?
难道他死了?啊,也不对,他应该是进入了梦中,是那个预知梦!
他这次怎么不是附身了?
这时的梦又是什么时候?
他暗暗观察,发现另一个自己似乎憔悴了许多,神色恹恹,下巴上的短髭拉碴,盯着虚空发呆,看样子,已经过了许多年了。
很快,他看到勿言来服侍“他”穿衣,这时谢筠竟穿的紫色官服!
紫色,三品及以上官员的朝服!
原来他入仕了!
袍服上有无枝叶散答花,冠乃二梁进贤冠,可以确认在三品了。
谢筠对自己这能做到三品一点也不意外,就以陈郡谢氏的背景和他自己的名望,他一入仕最低起码三品。
九品中正制选官看“品”“状”。
所谓“品”,乃综合士人德才、门第评定的等级,共分九品,即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但类别却只有上品和下品,即三品以上为上品,四品及下为下品。
而“状”则是中正官对士人德才的评语,一般极为简略,只有一两句话,谢筠早就有了,是舅父王司徒所评:“才高行洁,卓尔不凡”。
谢筠看到勿言看向“自己”是,多次欲言又止,满是心痛,为他剃了胡子,穿戴完毕。
而“谢筠”,站在铜镜前,失神看了自己许久,谢筠也默默观察了“他”许久。
忽而,“谢筠”盯着镜中的自己,眼神定了定,冷冷勾唇,薄唇轻启,“一切该结束了。”
一切该结束了?
“他”什么意思?
不知为何,谢筠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他看着另一个自己与勿言坐上马车进宫,见“谢筠”径直往皇帝寝宫走。
原来不是来上朝的么?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整个皇宫都被一片低迷压抑的氛围所笼罩。
宫廷之中,禁卫军们神情疲惫,脸上流露出深深的哀伤,或又神色紧张阴郁,宛如被一层浓浓的阴霾所笼罩。
内侍和宫女们则沉默地忙碌着,她们的步伐轻盈得如同害怕惊醒某种沉睡的东西。
此刻,皇帝静静地躺在金碧辉煌的寝宫龙榻之上,一个小男童正恭敬地跪在床边。
四周的宫女和内侍们纷纷低下头,不敢言语半句,整个氛围异常沉闷压抑,令人心生恐惧。
官家病了?
谢筠疑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不禁靠近仔细观察,惊讶地发现床上躺着的男人竟然是晋昭!
果然是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此次他遇袭搞不好就有这个家伙的手笔!
此时的晋昭已经变得苍老虚弱,他两鬓斑白,半睁的眼眸里毫无生气,仿佛失去了灵魂般空洞无神。
他的眼角满布皱纹,神色愁苦,无论是昔日的帝王威严,又或是谢筠曾见过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皇子,皆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复存在。
寝宫内的烛火闪烁不定,微弱的光芒像是在为帝王的病痛而默默哀悼。
华丽的宫殿此刻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显得阴森而寂静,仿佛沉浸在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哀之中。
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仿佛时间已经停止。
谢筠看到自己走到龙榻边,那小男童见到他来,起身恭敬道:“尚书令。”
尚书令?
原来是尚书令!
尚书令在朝中担任要职,是协助官家处理政务,组织协调各级部门的工作,确保各项政策和决策得以实施的关键官员。
同时,尚书令的职责还涉及到对政令的总揽,其权力远在公卿大臣之上。
“谢筠”闻言,淡淡道:“大皇子殿下,陛下如何了?”
男童叹气似的摇摇头,眼眶红红。
见此,“谢筠”脸上多了抹凉薄的笑意,他毫不掩饰自己对皇帝的憎恶,昂首走到了晋昭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床榻上半死不活的男人。
晋昭感觉到了他的到来,脑袋迟缓地一点点转过来,见到神色淡漠的男子,目光凉凉地看着自己,晋昭笑了。
他扯唇,露出一个胜利者的笑容,咳了两声后道:“谢尚书来了,哈哈哈……来看朕的笑话吗?”
“确实。”
一想到那貌美娇俏的女郎,“谢筠”眼神瞬间阴寒。
晋昭抢走她,却又不好生待她、保护她,该死!
见“谢筠”的神情,晋昭却哈哈大笑起来,“谢筠,朕没输,朕赢了,沁儿是朕的!她到死都是朕的!”
“朕知晓你嫉恨于朕,可那又如何?沁儿最终选择的是朕!是朕!!”
晋昭逐渐陷入癫狂,激怒了“谢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