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沁一个小地方出来的旁支女郎,她凭什么?!
崔洁取了方帕子,替妹妹轻柔擦拭泪珠,叹道:“婠婠,阿兄不是不允许你杀她,阿兄只是气你不该自己经手。”
崔洁收回帕子,望着妹妹绝色娇艳的面容,语重心长道:“且不说,二殿下做事心中有数,他从未想过娶洛氏女,即便再喜欢也不过一个妾室,他还是敬重你这个妻子的,而如今洛沁已是谢氏的人了,眼下我们不该招惹谢氏的。”
不但不能招惹,他们还要替晋昭周旋打点好与王谢的关系。
“那女子入了谢氏,二皇子自会断了心思,婠婠,即便你再恨那女子,你也不该脏了自个儿的手……”说到此,崔洁略略不耐。
崔婠婠回头看向自家阿兄,只听崔洁道:“杨依依不就是把上好的刀吗?”
闻言,崔婠婠转过身,正色看向面前的兄长。
崔洁整张脸隐在暗影下,晦暗不明,又听他声音冰冷继续道:“杨依依是个无脑的,自你与二殿下有婚约以来,她可没少暗中对付你,你不妨将火引到洛沁身上去。”
杨依依亦是一心痴慕二皇子,又心胸狭隘,暗中不知弄死了晋昭身边多少个暗送秋波的宫女,让杨依依专心对付那洛氏女,也就没空来寻他妹妹麻烦了。
经崔洁此言,崔婠婠亦是想起杨依依这段时日可没少陷害她,可惜手段未免太上不得台面,又因这她是二皇子的亲表妹,一条船上的人,不好撕破脸皮,崔婠婠不知忍了多久了。
可她即便再讨厌杨依依,也远没有对洛沁的恨。
对,是恨。
在知晓晋昭主动去纠缠洛沁那一刻,知晓他为洛沁与谢筠翻脸那一刻,崔婠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线的汇报。
在她眼里那么清傲的一个人,竟能为了那个卑微下贱的女郎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唯有将人放到心上才会如此失态吧?
就连现在,明知洛沁已与谢大郎在一起了,二皇子还巴巴上赶着去送东西……
若只是玩玩也便罢了,可显然不是,晋昭是上了心的,这一点,她不能忍!
崔婠婠一张精致绝美的脸被恨意扭曲得有些狰狞,那一双魅惑的狐狸眼,此刻尽是阴狠,周身散发着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胸腔里的嫉恨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在波涛汹涌地咆哮翻滚着,恨不得将一切撕碎毁灭!
“婠婠,”崔洁清冷无波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崔婠婠的思绪,“下次莫要如此冲动。”
若不是他发现得及时,处理掉了所有线索,说不定谢氏洛氏早找上门来了。
崔婠婠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和恨意,唇角抿紧,默了半晌,道:“阿兄,婠婠都明白。”
“明白就好,将来若殿下事成,你可是要母仪天下的人,若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如何统领后宫?”
“阿兄说得对,婠婠铭记于心。”
对啊,她可是正妻,何必亲自对付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让狐狸精去对付狐狸精,她坐收渔翁之利不好吗?
此次也不怪她,是她的眼线说晋昭找人将那女子掳走,她一时气急攻心,立马转头收买那群人,开出更高的价钱弄死洛沁。
哪知,那群人竟敢对谢氏大郎君下死手……
险些酿成大祸了。
话又说回来,那洛氏女命真好啊,遇到这么个甘愿为她舍命的郎君……
谢大郎平日对谁都冷如阎王,没想到爱上一个女子后竟能做到如此……
一时间,崔婠婠对洛沁又恨又羡慕,因为她清楚地知晓,晋昭绝不会为她舍命的。
另一边。
谢氏府邸。
一绝美女郎仙姿玉貌,冰肌玉骨,身段窈窕,莲步生资,一身月白色的广袖杂裾垂髾服,随着她的脚步散开,那袭长裙轻轻拂过地面,好似一朵盛开的玉兰花,带着花瓣飘落的诗意。
女郎宛如仙子般踏入屋内,她怀中轻捧着一捧洁白如雪的山茶花,花瓣上尚还沾着晶莹的露珠,清新的花香在空气中弥漫。
她如画的眉眼含笑,如春风般温柔,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中透着迷人的光彩。
她挽着未婚女子发式,乌发间也簪朵白山茶的插花插梳,两鬓两缕发丝随风飘动,与山茶花的纯洁相互映衬,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她的美丽如同山茶花一般,清新脱俗,令人心弦共鸣。
谢筠一见人进来,眼神就没离开过女郎身上,视线跟随着她的动作。
洛沁将那盛开的白山茶插入一个大肚彩釉瓷瓶中,将花瓶放到谢筠床头,柔声道:“伯安,花园里开了不少白山茶,可惜你不能出去瞧,我便折了些来,可喜欢?”
谢筠眉眼带笑:“喜欢。”
说着,他目光投到洛沁那张比白山茶更娇艳三分的面容上,“阿沁做的我都喜欢。”
洛沁脸颊微热,明眸含羞,小步挨近床榻上的郎君,挽着郎君的胳膊,嗔笑道:“你以前可是惜字如金,如今怎么完全变了性子了?”
谢筠眨眨眼,“我这是有感而发,说的尽是心中实话……”
再惜字如金下去,夫人可就没了。
洛沁心中欢喜,抱着人胳膊,与其腻歪一阵。
这时,守在屋外的如芳进来通禀:“郎君,女郎,王九娘子来了。”
王九娘子?王爱静?
洛沁起身,扬声道:“速速请人进来。”
同时,她想起,谢筠初初中箭昏迷那几日,王爱静也来探望过,那时洛沁整颗心都挂在谢筠身上,没多留意她,只记得王爱静默默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谢筠哭了许久。
很快,一个身穿洁白的直袖襦裙的女郎漫步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