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马上到了新一年的花朝节。
今年的花朝节洛沁并不打算去凑热闹,身子不便,那时人又多,被撞到了可就不好了。
去年的时候,洛容并没有参加花神的竞选,但今年却不同了,今年三大竞争对手都没法参加了,洛容决定要去凑凑热闹。
而在这之前,洛容来找洛沁寻求帮助,让她能指导自己弹琴。不仅如此,洛容还请洛沁为自己设计一款极其漂亮的衣服,以在那日大放异彩。
当洛沁询问洛容是否找到了若儿来代替跳舞时,洛容沉默片刻后回答道:“万花楼的人说若儿已经不在了。”
“怎么会?”洛沁惊讶地追问原因。
洛容轻声说:“听说是因为若儿得罪了弘农杨氏的女郎,被人处死了。”
说完这句话,洛容的眼中有些遗憾。
这个若儿跳舞是极好的,有了她,自己的节目定能更为出色,可惜啊可惜。
洛沁在听到这消息后,人有些懵。
若儿死了?
怎么会?
她还那么小......
洛沁恍惚了好久,才怔怔问:“弘农杨氏女郎?是杨依依?”
说到弘农杨氏,洛沁只认得杨依依一个女郎。
“对,正是她。”洛容点头。
说及此事,洛容又忍不住与洛沁八卦,她隔着琴,身子凑近挨近洛沁,小声道,“沁姑姑,你有所不知,听说是二皇子带走了丽儿和若儿,杨依依吃醋,将这二人都杀了,而她自己也因此毁容!”
这下洛沁更加惊愕了,“什么时候的事?”
洛容想了下,道:“很久了,是年前的事了,就在沁姑姑你婚后没多久。”
洛沁听后,心一点点往下沉。
她只知道丽儿被晋昭带走了,没想到若儿也是,若儿为何会被晋昭带走?
等等,莫不是与她长得相像?
晋昭这是玩替身呢?
这一刻,洛沁真真切切被晋昭恶心到了。
她以前到底喜欢晋昭什么啊?
说到底是晋昭也太能伪装了,以前相恋时,在她面前偶尔霸道,但更多的优雅清贵,如今一分手,他展现出来的处处都是缺点啊。
不仅恶心,还气愤,要不是他玩替身,若儿也不会被带走,自然就不会被杨依依记恨,就不会小小年纪就丧命。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洛沁对若儿心生愧疚。
若儿真无辜,就因为长得像她,白白被人害死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洛沁一时间坐立难安,也没心情再指导洛容了,满脸疲倦道:“阿容,我今日累了,就到这儿吧,我要休息了。”
洛容不明所以,但见洛沁神色确实不太好,便也不好多打搅,自己行一礼过后,抱琴离去。
房间内,两侧窗户打开,风吹进来,带着二月仲春的丝丝清凉,凉透洛沁心间,使得她遍体生寒。
她跪坐在坐榻上,依旧还是没回神,表情讷讷。
洛沁知晓这个时代的残酷,来到此这么多年,她始终保持初心,不利用身份欺压别人,更没想害人,如今一个无辜的小姑子因她丧命,她实在是良心难安。
洛沁又摸摸略略显怀的肚子,深深叹了口气,“唉......”
许是怀孕了,身体激素的原因,她变得更加多愁善感了。
洛沁想了想,还是决定派人去万花楼里看看,问问若儿可还有亲人,若有,那便给她亲人些钱,或将他们赎走,放到自己铺子底下谋个差也行,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晚间,谢筠当值回来,洛沁迎了上去,“伯安回来了......”
谢筠见小妻子在门边迎接自己,他快步上前,扶住她,小心护着她腰腹,问:“娉儿怎么了?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吧。”
谢筠扶着洛沁进屋,洛沁吩咐仆人准备浴汤,她一边解开谢筠身上的公服,准备更衣沐浴。
谢筠按住妻子的手,道:“娉儿你有身了,这种琐事还是让仆人来吧。”
勿言立马过来接替洛沁,给大郎君宽衣解带。
于是洛沁作罢,绕过六扇屏风,在外面等谢筠沐浴完,同时吩咐萍妪下去看看东厨准备的晚膳如何了。
谢筠快速沐浴完,换了身居家的群青色长衫,穿的木屐。
“怎么了?”
谢筠发现今日的洛沁好像有什么心事。
洛沁看着他,张了张嘴,最后道:“先用膳。”
“好。”
谢筠与她同榻而坐,挨着人,关切问了几句,“今日孩子没闹你吧?”
“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又吃不下东西?”
“娉儿想吃什么尽管说,我命人去寻来。”
“都说有身的人爱吃酸,我过些日子樱桃熟了,娉儿也能尝尝了......”
身边的郎君絮絮叨叨了许久,洛沁也都一一应声,夫妻二人用完晚膳,洛沁命人将东西都撤下去。
这时,谢筠终于来问她:“娉儿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
说完,他目光扫向站立在洛沁身后的如芳,眼神询问。
如芳立马作答:“回大郎君,今日没发生什么,只是洛容女郎来寻大娘子教导她琴艺。”
“就这样?”谢筠拧眉,“娉儿是累到了吗?要是累,以后就不要教她了。”
“不是因为这个。”洛沁道。
谢筠:“那是什么?”
“是......”洛沁顿了顿,心中闪过不忍,“是因为一个叫若儿的舞姬。”
洛沁这么一说,谢筠瞬间联想到了,肯定是洛容告诉她那个舞姬的死了。
这事其谢筠是清楚的,但在他看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没必要拿出来让洛沁忧心。
娉儿向来心软,知晓那舞姬因长得像自己而被带入宫中,最后又被害死,她肯定心里不安。
所以一开始,谢筠就没想让洛沁知晓。
谢筠拍拍妻子的手,柔声安慰:“娉儿莫要多想,这本就不是你的错,要说该怪谁,那也该怪二皇子啊,是他心思不纯。”
道理是如此,但洛沁心底终究还是过意不去。
见洛沁神色恹恹,蛾眉颦蹙,眉宇哀色,谢筠又说:“既如此,娉儿你不妨帮扶她在世的亲人一把。”
洛沁点头,“今儿下午,我已经命人去了。”
“那就成了,这事已经发生了,你也尽力弥补了,别太忧思。”
在谢筠看来,若儿只是一个小奴而已,死就死吧,这年代被打死的奴可不少,又不是洛沁杀的,没什么好在意的,也就妻子心太软。
谢筠怕洛沁孕中多思不好,又抱着人柔声细语哄了一阵,开导她。
过了会儿,洛沁问他:“伯安,二皇子他如今可有什么动作?”
谢筠初入朝堂,她怕晋昭使手段暗害谢筠。
“没事,二皇子最近很老实。”
谢筠说到这个,眼底划过一抹冷光。
按照前世的“他”所说,马上就要内乱了,暴风雨来临前夕,晋昭安静得很,安静得太不正常了,让人不得不怀疑啊。
谢筠不想拿这些事来烦洛沁,抱着人岔开话题,说些趣事逗她,直到夜深,洛沁才靠着丈夫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