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大雁塔,大慈恩寺!各国遣唐使疯了
作者:小楼尽春风   大唐十万里最新章节     
    张楚没有去神仙岔,也没有去国子监。

    而是再一次光顾了一趟酒坊。

    这个名叫醉仙酒坊的掌柜的是一位妇女,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寡妇,她男人战死在了草原,这位府兵没有带为自己夺来二转军功,连一转军功的影子也没有见到。

    更没有抢来大批的牲畜和珠宝,只是给家中的妻子留下了一个府兵战死的津贴。

    大唐对于战亡府兵是很照顾的。

    一般来说,受伤致残的府兵会退役,免三年钱粮,战死的府兵免十六年,直到子女长大成人。

    但,很少有受伤退役的府兵,相比于一个残疾人而言,只是免去三年钱粮,不论怎么算都是亏得。

    所以,就出现了不少‘冒名顶替’的事情。

    比如,你叫王大,你在作战时断了两条腿,虽说救活了一条命,但,王大也已经死了,他从今往后可以叫王二,可以叫王三,他愿意叫什么都没有人会管。

    一般计算伤亡的将军,没有人会在这事情上卡着士兵。

    谁都知道,若是不让他‘死’,那么王大会真的直接自杀。

    在这方面而言,可以说是从上到下的心照不宣。

    就算是李世民,也从来没有计较过大唐的府兵是不是到底真的瘸了还是死了。

    不论怎么说,只要上了战场的大唐士兵,就有资格享受这样的待遇。

    只是可惜,赵氏膝下无女无子,按她的话,还真期盼着自己的丈夫没有死,只是重伤。

    她宁愿不要十六年的免钱粮,也希望自己的丈夫活着。

    但显然不可能。

    “贵人?这次要多少坛?”赵氏满是手茧的双手在腰间的围裙上用力的擦了擦,见张楚走了进来,她立马迎了上去。

    她对于张楚的印象很深。

    上一次张楚直接要了十大坛不说,再加上相貌和气质实在是远超一般的贵公子,让赵氏心里看着都痒痒的。

    今日再见到张楚,自是无比的欣喜。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卖酒,制酒,赵氏感觉日子就是那么的混沌,一点颜色都没有,见到了张楚,她也才想起来,自己还是活着。

    张楚看了眼眼前这位还称得上是风韵犹存的赵氏。

    不过,张楚没有兴趣。

    “还有多少坛?”张楚询问道。

    “柜子上还有三十坛,后面院子里还有三十坛。”赵氏立马回答。

    张楚点点头:“都给我送到永崇坊秦川府。”

    “秦川府?”

    “好嘞,贵人。”

    赵氏一口答应下来。

    秦川府,这是长安独一份的府邸,秦川县子的名字,比那些那些所谓的郡公,县公要响亮的多。

    “找一个叫吴娘的人,她会给你钱。”张楚沉声道。

    “贵人,要这么多酒,小女子能不能冒昧问一句?是又要打仗了吗?”赵氏的声音微微颤抖。

    对于战争,她显然是心里充满恐惧的。

    张楚回首望了她一眼,咧嘴一笑:“送故人。”

    说罢,张楚便离开了这里。

    只留下赵氏有些恍然。

    离开酒坊,张楚仍旧没有回府,而是在长安城中闲逛起来了。

    这么多天了,自己真的还没有好好逛过长安,更没有真正领略过长安的风景。

    宣义坊,这里有一个不小的府邸,只见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杨’字,张楚望着站在门口的护院,还有来往进出的丫鬟下人,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府邸未来会出生一个美女,一个名字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声名的美女。

    她的名字叫杨玉环。

    亲仁坊,这里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有两个着名的人在这里居住,一个叫安禄山,一个叫郭子仪。

    宣平坊,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贺知章会在这里渡过大半个春秋。

    生平坊······

    张楚记住的其实并不多,这些是在一本课外读物上介绍的,那篇文章就是在介绍繁华的长安。能记载着的,特别是能让自己记住的,都是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家。

    张楚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之上,望着来来往往的百姓。

    这一刻,心中的忧愁渐渐消散。

    这片大地上的历史,来来往往,时光总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留,更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发生改变。

    时间,就是时间。

    强如李世民,也抵不过岁月,强如秦皇汉武,也抵不过岁月。

    长安一百多个坊市,每个坊市中每天都发生着许许多多的事情,这些事情或许是一些百姓人家的灾难,这些事情又或者是某些人眼中的笑话。

    可当岁月渡过,能留下的,又能有什么呐?

    程处默,李泰,秦怀道,尉迟宝林和房遗爱他们要走这条路,这是他们的选择。

    这条路,张楚也知道,对于他们而言,确实算是不错的。

    让他们的名字起码有机会真正的在青史之上留下只言片语,这或许是时光能留下的全部了。

    自己能当好旁观者,能在他们精彩时高声喝彩,就已经是自己目前能做的所有了。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或许便是如此吧!

    张楚身子轻松了下来,他再抬头朝前望去,昭国坊三个大字就出现在眼前。

    张楚双眸轻轻眯了下。

    时光,留不下人的岁月,但,却有东西能尽可能的留下来。

    比如,眼前这个坊间,十多年后将矗立起一个寺庙,一直传承在时光中渡过了不知多少春秋的寺庙,还有一个以‘烂怂’为诨号的塔。

    这个寺庙叫大慈恩寺,这个塔就是大雁塔。

    自己来到大唐之前,这两个地方,仍旧还存在着。

    或许,自己找到了自己寺庙要建立的地点,也找到了自己要修建寺庙的名字,还有那个烂怂大雁塔,张楚也不想着错过。

    这是自己能给这个世界留下的礼物。

    张楚在昭国坊中转了一圈,心里对于地点,大约有了判断。

    等到做完这一切,一天的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

    张楚回到府中,直接让吴娘把大门关上了。

    简单吃过饭后,便开始提炼酒精。

    而当随着朝阳升起。

    张楚仍旧亲力亲为,一头扎进了厨房。

    吴娘带着大花她们在旁边打下手,她们都很高兴,就算能陪着公子什么都不干她们都觉得高兴,更别说现在陪着公子还能有其他的事情做。

    但此刻,长安中却没有如此平和了。

    一大早,程处默,李泰,秦怀道他们五个人便出动了。

    李泰直接在朱雀门前摆起了讲台。

    程处默位于明德门,每个从南边进出长安的百姓也好,商贾也罢,都要经过这里。

    秦怀道去了灞桥,这是从东方进出长安的必经之地。

    尉迟宝林则是在西边的咸阳桥上,这是自西边进出长安的必经之地。

    房遗爱则是直接在朱雀大街的中间,摆起了摊子。

    五个人的出现,一开始并没有掀起了太大的波澜,但当他们口干舌燥的宣讲了一日后。

    第二天的时候,五个人每个人的台子前,人数要比之前多了一倍还要多。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神仙岔那边的一些消息也传了过来,这一下子,五个人前的讲台,人数暴涨。

    “给我来一张,给我来一张,我拿回去给我家娃子看,这个就是民学拼音么?我在神仙岔做工,贼特娘,人家那里的百姓就没有不识字的,人家上工后直接签上自己的名字,我们这些从长安来的百姓却一脸懵逼。”

    “谁说不是啊,当时尴尬的我哟,哎呀,刚开始我还有些看不起神仙岔的那些百姓,谁都知道那里的百姓之前真的是又穷又苦,怎么能和咱们长安城相比?可谁知道,人家不仅全都识字,吃的喝的,还有干净的程度,都远超我们这些从长安来的工人。”

    “哈!!!是民学拼音,竟然是民学拼音,没想到在长安也能学到民学拼音,是了,是了,我听神仙岔的百姓讲,他们的拼音也是程小公爷他们亲自传授的,快给我一张,我也要识字,在神仙岔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真的是太丢人了。”

    “民学拼音?这名字······听着怎么有些怪啊?到底什么意思?大家都在抢什么?”

    “大老粗,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不了解民学拼音,我告诉你,这好东西是秦川县子发明的,然后传授给了越王殿下,程小公爷等人,他们再传授于神仙岔的百姓,有了这东西,想要识字,不是一件难事了,都不用去私塾,只要你会揣摩,很容易就能掌握。”

    “真的假的?闪闪,闪闪,小公爷,你再讲一下,再讲一下呗?”

    “我的天,识字真的那么简单吗?只需要这些符号都记住,便可以说是认识了所有的字?贼他娘,这样的话,一天我记上十个字,一年的时间差不多就能读了,这也太霸道了。”

    “小公爷,请问,你们有没有突厥拼音?我们家乡的孩子,也很希望能学习文字!”

    “突厥人?贼他娘,突厥那个部落的?竟然还敢来我长安。”

    “越王殿下,我乃倭国于国子监的学子,跪求你引荐下秦川县子!我们倭国也急需要这样的民学,我愿意追随秦川县子学习,我愿意去回到我的国家推广民学!!!只要能帮助我国的百姓,我愿意付出一切。”

    “高句丽文,能不能搞出来?秦小公爷,拜托了。”

    “新罗文·····”

    “吐蕃文·····”

    “吐谷浑文······”

    “······”

    等到第五天的时候,所吸引来的并不仅仅只有长安百姓了。

    长安中的其他各国百姓,特别是通过鸿胪寺来国子监求学的各国遣唐使,更是眼睛通红的死死盯着民学拼音。

    他们羡慕。

    他们嫉妒。

    他们迫不及待的也想要把这些东西全都学会去以保住自己的国家。

    民学拼音!

    他们一致认为,这是上苍对于大唐人的偏爱,所以降下了秦川子,所以诞生了民学。

    他们是务实的,他们这些远渡重洋,远道而来的各国学子,对于民学的狂热,彻底点燃,瞬间就超过了对于国子监中所设立的所谓六学。

    因为他们来到大唐,就是寻求富强自己国度的方法,而不是学习那些没有用处的四书五经,这一点,这些人比大唐读书人要分的清楚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