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闵悉起来接着烧鹅。他叫云霁和迭戈帮忙把猪头和猪尾巴给收拾出来，将猪头肉、猪尾和一大块猪肉一并放进了卤锅中，同鹅一起卤制。

    上午开始，就有很多客人过来取烧鹅了，每个客人手里都带着取鹅的凭证，上面是云霁用毛笔写的汉字编码。与账本对上后划掉即可，这就不担心有人造假蒙混过关了。

    客人络绎不绝，一直忙到下午三四点，客人才少下来，剩下的也不过十几只了。

    云霁说：“这个时间都还没来取，这些人心也真够大的。”

    闵悉说：“钱早就收了，该担心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我猜这些人是离得比较近的，想等开饭前再来取，直接就上桌吃了，不用再加热。”

    云霁看着登记的名册，突然说：“男爵和梅洛勋爵都还没来。”

    闵悉笑着说：“那正好，我还有些东西要给他们带回去。”

    闵悉揭开锅子，从里面叉出一大块卤好的猪肉，放在砧板上，先切了一片下来，放进嘴里，顿时两眼放光：“七哥，你快来尝尝，这才是正宗猪肉味儿！”

    云霁赶紧过来了，闵悉拿起一片肥瘦相间的肉喂到他嘴边，他犹豫一下，张嘴接了：“入口即化，肥而不腻，果然好吃。半点腥臊味儿都没有了。”

    “是吧，就是我们那边猪肉的味道吧。”闵悉笑眯了眼，又忍不住吃了一块，实在太怀念这个味道了。

    迭戈凑过来：“东家，给我也尝尝。”

    闵悉给他喂了一块：“怎么样？好吃吗？”

    迭戈嚼了两下，猛地点头：“太好吃了，这是猪肉吗？怎么跟以前的不一样？”

    闵悉露出神秘的笑容：“因为这猪跟以前的猪不一样啊。”

    到四点左右，费尔南多男爵才姗姗来迟：“圣诞快乐！”他张开双臂给了闵悉和云霁一个热情的拥抱，将手中的两个盒子递给他们：“这是给你们的圣诞礼物，一人一个。”

    闵悉和云霁接过来：“圣诞快乐！谢谢阁下的礼物。可是我们都还没准备礼物呢。”

    费尔南多说：“我们的圣诞传统，都是长辈给晚辈送礼物，你们比我小，当然不用给我礼物。这个小伙子还在呢？”他看到了迭戈。

    迭戈赶紧过来：“尊敬的男爵阁下，祝您圣诞快乐！”

    费尔南多伸手在身上摸了摸，最后掏出一枚1雷亚尔的银币：“不知道你跟他们一起过节，所以没准备你的圣诞礼物，给你1雷亚尔，自己去买吧。”

    迭戈不敢接，闵悉笑着说：“收下吧，跟男爵阁下道谢。”

    迭戈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再次弯腰行礼：“谢谢男爵阁下，上帝保佑您！”

    费尔南多说：“你们不打开我的礼物看一看？”

    闵悉对云霁说：“那就打开吧。他们的传统是要当面拆礼物的。”

    云霁点头，和闵悉一起拆开了礼物。云霁的盒子里放的一锭墨和一支狼毫，他无比惊喜：“这也太贵重了，谢谢阁下！”

    费尔南多笑着说：“我挑选了好久的礼物，也不知道给你送什么，这些都是来自你的国家，是你最熟悉的东西，送给你做礼物似乎缺了点惊喜。但你远离故乡，这些东西却很难得到，却是你需要的，希望你能喜欢。”

    云霁激动不已：“谢谢阁下，这真是太贵重了，我很喜欢。”这两样东西，在大明也不过是寻常之物，并非什么名品，但在这里，却千金难求，费尔南多实在是太有心了。

    闵悉打开自己的礼物，看到里面的小金碗，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阁下怎么会送我一只碗？”

    “你做的菜是最好的，我觉得用金碗来盛才够格。所以送你一只金碗，希望以后能吃到更多你做的美味佳肴。”费尔南多哈哈笑着说。

    闵悉笑着扶额：“好吧，谢谢阁下如此贵重的礼物。您的烧鹅我这就去给您装。”

    费尔南多家族人多，圣诞节都在一起吃饭，所以男爵预订了两只鹅。

    闵悉将两只鹅取出来，放在男爵带来的大银盘里，再用银盖子盖上。今天来取鹅的客人基本都是这么操作的，条件好的，都是用银盘银盖子，条件稍差的用铜的，都很讲究。

    闵悉又用一个大木碗装了满满一碗卤肉，用一个木盘倒扣在上面，对男爵说：“这是我做的卤肉，您带回去尝尝。这是猪肉，难登大雅之堂，您自己吃应该可以。回头要是记得，就帮我把碗捎回来。”

    费尔南多说：“卤肉？我尝尝。”他知道闵悉不会随便送他东西，给的肯定都是不错的。

    费尔南多拿起一把叉子，叉了一块肉放进嘴里，他嚼了两下，又习惯性地挑起了眉：“你确定这是猪肉？”

    闵悉笑着点头：“真的。我昨天让屠户杀的。”

    “怎么跟我以前吃的味道不一样，更香，更软嫩。”费尔南多不太相信似的，又叉了一块放进嘴里。

    闵悉说：“这是骟过的猪，没有了猪肉的腥骚味，对不对？”

    费尔南多有些不解：“骟过是什么意思？”

    闵悉说：“在我们大明，为了让猪肉好吃，在猪很小的时候就把猪的生殖器割掉了，这样猪能长得更肥大，肉也更香，完全去除掉了猪肉的腥骚味。”

    “这是你自己养的猪？”费尔南多好奇地问。

    “并不是，我教一个屠户学会了骟猪，他养的，我从他那儿买的。”闵悉说。

    费尔南多激动地抓住闵悉的肩：“闵，你真是太伟大了！我得报告陛下，让这件事在全国范围内推广，从此以后我们拂朗机人就能吃上这么香嫩的猪肉了。”

    闵悉看着云霁笑：“我可不敢居功，这是我们老祖宗总结出来的。我只是动了动嘴巴，实际操作是七哥，还有那个屠户。以后可以让屠户把经验推广，你们就可以吃上没有异味的猪肉了。”

    费尔南多点头：“对，这对我们来说，是革命性的一件事。”

    “阁下要是喜欢这个猪肉。我昨天让屠户杀了一头猪，我给您拿点猪肉回去吃吧。把猪肉切成薄片，烤着吃就很不错。”闵悉给费尔南多取了一块十来斤的五花肉。

    费尔南多说：“你有一整头猪的肉，多给我点呗。”

    闵悉笑着说：“很多部位你们不会做。您想吃，可以来店里吃，我给您做。对了，您打算什么时候去见陛下？我给陛下做一道菜您带过去，用猪肉做的。”

    费尔南多说：“明天吧，明天是圣诞节，我们要去宫里觐见陛下。”

    “陛下是否要设宴招待大家？”闵悉问。

    “是的。”费尔南多说。

    “那好，我明天一早就给陛下做这道菜，您过来取给陛下尝尝，对了，您记得带餐盘来，就跟今天这样。”闵悉说。

    费尔南多点头：“好，明天见！”

    费尔南多上车的时候，除了带走烧鹅、卤肉和猪肉，还有闵悉给他用盛高汤的壶装了一壶卤汁，嘱咐他回去后将鹅和卤肉隔水蒸一下，卤汁也热一下，再浇到烧鹅和卤肉上吃，味道会更好。

    当然，少不了还要送他几盒点心，虽然跟他送给他们的礼物相比微不足道，但也是他们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