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痛。”被回收的李道子从昏迷中醒来。虽然这次移动雷球的距离比他上次逃命要近得多，但雷球所在那块空间能量巨大，他消耗反比上次更甚，而且受到了雷力反震。

    等苏醒过来时，李道子发现众人已经身处某处不知名的岩穴里，江艾茵正扶着他的头，试图让他坐起来。全身脱力加酸痛，让他叫了起来。“不要叫”，江艾茵斥责道。李道子回了回神，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抬头看到秦晚正关切地瞧着他。

    “没死人吧？”李道子第一句话是问这个，让秦晚对这位画师又多了分尊敬。“雷家的人没有。”雷隆绳四人被雷球炸中后虽然受伤，但毕竟幻雷龙形态挡下了很多威能，只是受伤而没有陨落。

    倒是秦晚这边出现了损失。幻雷龙的两次爪击被两队中阶修士修士挡下，有人昏倒在飞行灵器上没有得到及时援护，处于无意识漂浮的状态，第二发雷球爆裂之时，三名失救的修士正在其波及范围内，很遗憾成为这场战争中的牺牲品。

    “是这样啊。”李道子的头低了下来，默默地流下了眼泪。这颗雷球是他画过去的，无形中自己手上沾染了人血。“对不起道子，是我治军无能，没有安排战场中的救援人员。”秦晚惭愧地道歉。

    自己这个统帅当得真差！秦晚深深自责。军队不是想象中那样，战争更不是想象中那样，从书本中得到的知识，只能算规律性的东西，真正实行进来千头万绪，唯有经验可以倚仗。正因他没有经验，事前没有考虑充分，才导致了人员损失。

    如果是其它人，能够在五队幻雷龙的追击下顺利带人逃入帝峦，恐怕要被称为名将了，但活生生的三名中阶修士阵亡，却让秦晚怎么也难以面对。想想他们从合气淬体一路破境，为了继续修行而从军，最后陨落在无名的空中战争里，秦晚就痛恨不已。

    之前拦截战里，被击落的雷家修士也是一样啊。归根到底，这其实是两方势力为掌握修行权力而发生的战争，萨家和雷家的战争。百姓的福祉只是添头，或者是宣扬大义的借口吧。他困于与青鸾的关系被利用至今，已感极度厌倦。

    停了一会，李道子抬头道：“这是自卫，也是无心，死人的事难免呢。”秦晚摇头道：“你不用为我开脱，身为一军之将，所有的责任都归于我，接下来，可能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道子，你带着画走吧，我不想你被牵扯进这种破事里。”

    “不，秦兄，如果你不嫌弃，我想多留段时间。”李道子直言道。

    “为什么？”秦晚讶异地问。他对李道子心生亲近，但不想看见明玉着尘，李道子纯真质朴，战场杀伐简直就是就是对他的污染，自己已经泥足深陷，又怎么忍心让他再像先前一样沾上血腥呢？

    李道子吞吞吐吐地道：“这个，一来我觉得之前看到的场景触动了道心，二来，我想拜托江艾茵和柳烟遥姑娘一件事......”

    秦晚略略思量，他说的第一点已经理解。李道子突破之前的修行，是在青空宗里与世无争地画画，最激烈也莫过于在秘境中被妖兽追赶，可以说他的画道是未经尘俗沾染的道。犹如温室中的树苗，虽然已经成长，但没有经过风雨洗礼。

    之前发生的战争，应该对他触动是极大的。力量与智慧的搏杀，生命陨落、强弱分野，这期间展示的天道与李道子所经历的截然不同。这像是在李道子面前打开了了扇门，门外再不是阳光绿草，而是风暴雷云。

    这触动了他作为画道修士发自内心的好奇，秦晚能理解。他皱了皱眉问：“你想感受战争之道？”

    李道子说：“我想花点时间，把经历的东西画下来。”“嗯，那你想拜托艾茵和柳仙子什么事呢？”

    柳烟遥和江艾茵也好奇望了过去。李道子肃容起身朝向二女，然后猛然跪倒，梆梆梆连磕三个响头，口说：“柳仙子、江姑娘，我想麻烦你们脱去衣裳，让我画下你们的人体！”

    秦晚一口老血喷出，他没想到李道子贼胆这么大，打上了二女的主意。

    江艾茵和柳烟遥的反应完全不同，江艾茵直接一脚将李道子踹倒，羞红脸把长剑拔了出来；而柳烟遥却哧哧娇笑。

    岩穴内还有众多军士在休整，都是得道之人，岂有听不到的道理，两百多双眼睛同时转了过来，随即又转了回去。江艾茵更是羞得想死，她看着秦晚尴尬的表情，直接就想一剑斩下这个神经画师的狗头。

    这时柳烟遥咯咯笑道：“道子弟弟，你觉得姐姐身体值得入画么？”她对着李道子说话，眼睛却斜眣向秦晚。

    李道子挨了一脚头抬都没抬，额头贴着地面道：“我不知道。在宗门里画的东西中没有女人体，对着那些画谱里的仕女，总画着没有感觉，我也没有师姐师妹，很是为难，求两位姐姐开恩让我画个够。”

    涉及到画道，李道子是敢想敢做，还不只“让我画一画”，而是“让我画个够”。

    他刚才说的是实情，空青宗这三代全是男丁，没有女修士，立志画遍万物的李道子，确实是馋那画女人体久矣。这个念头，其实在他初见柳烟遥和江艾茵时便生，只不过还不相熟没敢开口，经历过之前行军和大战后，彼此也算相识，李道子这才腆脸求告。

    他这么说，江艾茵气消了点，原来这家伙并无色意，只是画痴发作而已。萼国男女之事相对开放，只要两情相悦，便是野合欢好也没人说些什么，不过想到去除衣衫被这个家伙看光还要画下来，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无礼，休想！”江艾茵直接拒绝，底下传来嗡嗡声，是修士们一阵叹息。她这次接战，可以说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大家对这个只会武技的参军心生敬爱，有年轻的修士已经打了追求其作道侣的想法，李道子提出这荒谬要求，大家听完都有“我未必不能偷看一眼”的想法。

    “可以哦。”柳烟遥居然大方同意了，让秦晚都有些意外。修士们耳朵竖起，听到这个消息，又齐唰唰眼睛转了过来。柳烟遥之绝色，较江艾茵犹有过之，不少人心想，到时怎么的也要找这画师将画拿来一观。

    李道子喜出望外，抬头道：“真的？”柳烟遥微笑着说：“大画家能看上小女子是我的荣幸呀，不过小女子是商人，不知道子弟弟有什么可以拿来交换呢？”李道子顿时耷拉着头道：“我没有钱。”

    “那做我万宝行的聘用画师如何？”

    秦晚心说这女人厉害，知道李道子异能，又生了收纳之心。他才想提醒李道子柳烟遥不好惹，卖身契约一旦签了后患无穷，柳烟遥有意无意地手里摊出一块灵石，在白嫩手掌中滚动来去。

    “这是在提醒我欠着她巨债，不要阻其好事呀。”秦晚马上乖乖缝起嘴巴。

    之前军费几番赏军，加上法阵消耗已经使用殆尽，若不是从她那借得灵石，连井神都要饿肚子，秦晚现在对柳烟遥是当神供起来，哪敢半分得罪。

    “不要。”没想到李道子这处倒拎得清，干脆地拒绝了。柳烟遥好奇问：“为何，我万宝行商誉清隆，也不辱没了你呢。”

    “柳姐姐，我要画遍天下万物，不能呆在一个地方。”他苦着脸回道。“你就行行好，让我画三天成么。”柳烟遥嘻嘻笑道：“那不干，没有收益的事我不做的。”底下又嗡嗡传来军士们叹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