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见多识广,说不定认识东浔文字,带回去让她老人家瞧瞧。”
程秋芸把信封全部收了起来。
等几人从库房出来,净思院上方浓烟滚滚,道士和守卫们忙着救火,道观还处于混乱之中。
几人趁乱溜了出去。
回到破庙,一看到她们的身影,田沁就快步冲上去,死死抱着予安,无声流泪抽泣。
感受到脖颈处有点点泪珠滴落,予安扭动着小身子,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母亲的后背,小奶音软乎乎的安慰着。
“母亲不怕不怕哦,予安回来啦。”
程秋若红着眼跪在他们母子面前请罪。
“大嫂,予安,这次是我的疏忽,全都是我的错。”
予安是程家唯一的希望,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那后果她根本不敢想。
“姑姑快起来。”
予安赶紧跑过去扶她。
田沁叹了口气。
“秋若妹妹快快请起。”
说着,她把程秋若扶了起来。
听到予安失踪的那一刻,她确实下意识怨过秋若。
她拉着程秋若的手。
“幸好予安得……庇佑,平安归来,之前我太着急了,态度也不是很好,秋若妹妹莫要介意。”
程秋若红肿着双眼摇头。
“怎么会呢?本就是我有错在先,若是予安有任何闪失,我万死难赎……”
“过去了就不提了,日后我们一家好好的。”
田沁打断她的话,拍了拍她的手,温和的说道。
看着田沁,程老夫人眼底划过一丝满意之色。
如今的程家,确实承受不起任何的内斗与隔阂了。
她用拐杖敲了敲地面。
“好了,秋若做错了事,当罚!”
“但如今程家情况特殊,就罚你这一路为大家洗衣烧饭,你可异议?”
程秋若重重点头。
“遵命!”
下过雨的山里夜风很凉,即便生者火堆,凉风还是止不住的往身体里钻。
程家人紧紧靠在一起相互取暖,暖的不只是身体,心也贴得更近了。
……
道观里,净思院。
一个多时辰后,大火总算是被扑灭了。
“快,快去找国师!”
“担架呢?担架还没取来吗?”
就在众人瞒着找国师尸骨的时候,一直黑乎乎,有些烧焦的手,从废墟之中伸了出来。
众人惊呼一声,随后快步跑过去。
“国师!”
“快去找大夫!”
……
安洛这边,睡着后,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场景似乎是在古代的战场上,刀剑相撞,嘶吼声,马蹄声相互交杂着。
断肢残臂,血流成河。
低下头来,入目便是一片片染上了血红色的地面……
穿戴不同的两队人马相互拼杀。
忽然,安洛看到了一面旗帜,上面绣着:
程。
“难道是程家军?”
刚开始,程家军势如破竹。
但接下来不知为何,似乎每一步都被敌军预判到了一样,渐渐败下阵来。
只有一小队人马冲出敌军的包围。
此时天色渐晚,将敌军甩开的足够远之后,小队人马停下短暂休息,回复体力。
一个穿着银色铠甲的小将,拧眉看着面前的人。
“父亲,军中定然有人泄密!南麟不仅清楚我们每一步的计划,还有反过来给我们设下了埋伏!”
中年人亦是愁眉不展。
这时,忽然响起一声大喊。
“侯爷当心!有埋伏!”
下一刻,无数箭矢从四面八方射过来。
平南侯大喊一声。
“不要乱!注意隐藏身形!”
但敌军太多了。
地方一个将领骑着马立在远处的山坡上,大声的肆意嘲讽。
“哈哈哈,都说你们程家领兵如神,如今一见,程家军也不过如此嘛!”
穿着银色铠甲的程司涛用力把肩上的箭掰断,咬牙怒视着那人。
“卑鄙无耻!”
敌军将领耸了耸肩。
“阳谋阴谋,在战场上都是获胜手段罢了,你们也可以用啊!”
随后他的语气变得阴冷。
“不过,你们怕是没有机会了!”
副将身上中了两箭,冲着平南侯大喊。
“我等留下断后,请侯爷带着将军,世子还有少将军离开!”
平南侯把手臂上的剑拔出来,又一刀砍断迎面射来的两只箭,偏头看了他一眼。
“要走一起走!”
副将喊了一声。
“还请侯爷日后为属下报仇!”
这一声过后,剩下的将士们也异口同声的坚定喊道。
“恳请侯爷为属下报仇!”
这声音震得安洛眼眶发酸,鼻头涨涨的。
平南侯语气沉痛,看向一旁的儿子,嘴唇颤抖着咬牙喊出几个字来。
“我们走!”
就这样,在将士们不要命的反攻之下,撕开了一道口子,程家几人带着十几个亲卫突出了敌军的包围。
混乱之中,程松被敌军将领射中了一条腿。
“给我追!他们逃不远!”
敌军将领踹了踹马腹,举起弓箭大喊了一声。
“众将士听令!活捉平南候!”
“活捉平南侯!”
敌军将士们举着兵器嗷嗷叫嚷。
为了拦住敌军,程家人身旁的亲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最后只剩下四个亲卫。
安洛一路跟在后面追,等她感到的时候,就看到程司涛和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小将各自背着一个人,从悬崖跳了下去。
“不要!”
安洛猛然惊醒。
睁眼一看,天已经大亮。
她揉了揉酸胀的脖子。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安洛再次点进崽崽的主页,看着上面的主播简介陷入沉思。
“不管是敌军还是大鄞军队,都没有找到程家人的尸首……”
“所以他们很可能没有死?”
……
大鄞朝,一个小树林里。
穿着黑色衣袍的年轻男子正靠着一棵树浅眠。
忽然,他猛然睁开眼睛,凌厉的眼神先是四处扫了一眼,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之后,这低头才揉了揉额角。
“怎么又梦见那日的事了?”
若是安洛看到,一定能认出来,这人就是她梦里出现的那个穿着黑色铠甲的小将。
程晟宣微微出神。
那日,在将士们的帮助下,伯父带着他们突出重围,但路上伯父毒发倒地,而他也被堂兄打晕了。
再次醒来,他就发现自己穿着侍卫的衣服,身旁也只有程鑫,程森和程垚三个人。
他们说,程淼换上了他的铠甲,和堂兄一起,被敌军逼到绝境,当着敌军的面,带着伯父和父亲跳下了悬崖。
他后来也去悬崖底下找过,但下面有一条很深,水流湍急的河,他只找到了父亲铠甲的一角。
后来,他就得到了平南侯府满门女眷流放的消息,一路往京城赶。
路过河德县城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夜袭村子的那些土匪,全部都是从京城赶来的禁军!
而能调动禁军的,又能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