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太监慌忙跪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
“回皇上的话，嘉贵嫔一个时辰前突然腹痛不止。”
“便让人去请了钱太医，钱太医说，说……”
“这一胎，保不住了！”
闻言，顺和帝身子猛地一晃。
吓得石贵赶紧扶住他。
顺和帝用力抓着他的胳膊。
“快！摆驾永秀宫！”
等他赶到的时候，正好撞见一个宫女端着一大盆血水走出来。
那宫女正要行礼。
石贵赶紧上前一步，挡住视线。
“大胆！还不快走，别在这污了陛下的眼！”
这时，钱太医和一个产婆走了出来，身后的宫女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个盒子，还盖了一层白布。
那产婆连连摇头，语气颇为遗憾。
“可惜了，是个男娃呢。”
轰！
听到她这话，顺和帝只觉得脑袋被什么重重敲了一下，眼前一阵发黑，他搭在石贵胳膊上的手用力攥紧，借着石贵的力气，这才没一头栽下去。
朕的皇儿！
看着钱太医，他咬牙费力问出几句话。
“究竟是怎么回事？！”
“朕不是让你好生照看嘉贵嫔这一胎的吗？！”
“你之前还说胎像稳妥，为何会突然小产？！”
“皇上息怒！”
钱太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请皇上恕罪。”
“皇上！”
“是皇上来了吗？”
听到嘉贵嫔的声音，顺和帝没再理他，快步进了房间。
嘉贵嫔虚弱的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双眼含泪，冲着顺和帝伸手，语气哽咽。
“皇上！我们的孩子……”
眼前的一幕，仿佛与多年前的那一幕重合了。
顺和帝下意识握紧了她的手。
“别怕，孩子还会有的，下次我们生个小公主，朕最喜欢你生的公主……”
嘉贵嫔奇怪的看着他。
“皇上您说什么呢？”
一旁的石贵更是被吓了一跳。
陛下这是怎么了？
为何突然对嘉贵嫔说这句话？
他小声在旁提醒。
“皇上？”
顺和帝回过神来，就见嘉贵嫔泪眼汪汪的望着他。
“皇上，臣妾的孩子一定是被人害了！”
“臣妾这几日总是做噩梦，睡得也不安稳，肯定是这殿中哪里被人动了手脚！”
“陛下，您可一定要为臣妾，还有臣妾那可怜的孩子做主啊！”
顺和帝看向钱太医，厉声问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
钱太医跪在地上。
“臣已经检查过这房间里的物件，都没有问题，可从娘娘的脉象来看，确实是药物所致，敢问娘娘，今日可有吃过些什么？”
嘉贵嫔细细回想。
“和平日里一样，不过也不知是不是我害喜的缘故，今日的补药喝起来更难喝了一些。”
说着，她的手紧紧抓着被子。
“难道是补药？！”
钱太医问殿内的宫女。
“那药碗可还留着？”
那宫女突然被问话，下意识身子紧绷，哪怕是低着头极力掩饰，也能看出她的心虚。
“药碗已经洗干净了，不曾留下药渣。”
闻言，顺和帝微微眯眼。
“朕还没开始问，你为何会想到药渣？”
那宫女顿时脸色煞白，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奴婢……”
“嘉贵嫔妹妹！你没事吧？”
人还未到声先到。
皇后快步踏入房间，看到床榻旁的顺和帝，微微俯身一拜。
“臣妾参见皇上。”
顺和帝眼皮微抬，语气淡淡。
“皇后也来了。”
“臣妾正忙七公主和亲事宜呢，就听到宫人们来传话，说永秀宫出事，这不，臣妾赶紧过来了。”
说着，她关切地看向嘉贵嫔。
“妹妹感觉如何了？”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皇后又安慰了两句，在皇帝面前把表面功夫做得足足的，最后又说了句。
“你也别太伤心了，保重身子要紧，妹妹还年轻，孩子总还会有的。”
顺和帝：“……”
众人：“……”
房间内众人把头低的深了几分。
听她说到孩子，嘉贵嫔咬牙切齿。
“可我现在只想找到害了我孩儿的凶手！”
“哦？”
皇后故作惊讶，随即变了脸，恶狠狠的说给有心人听。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谋害皇嗣？！”
“若是让皇上和本宫知道，定要将她碎尸万断，诛她九族！”
果然，听到她这话，殿内不少人都吓得浑身一颤。
嘉贵嫔指了指地上跪着那宫女。
“此人甚是可疑，皇上正要审问，皇后娘娘就到了。”
“是吗？”
皇后冷眼扫了那宫女一眼，语气不明。
“奴婢冤枉啊！”
那宫女跪在地上‘梆梆梆’磕头。
“求皇上明鉴，奴婢只是听到钱太医说要检查药碗，这才想到上面残留的药渣，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见状，皇后勾了勾嘴角，眼睛一转，看向顺和帝时笑的很自然，她提议道。
“这永秀宫内的奴才竟然连主子都照看不好，依臣妾看，这帮奴才，都该死！”
明明她嘴角带着笑，语气也是温温柔柔的，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众人胆寒。
“皇上，还是让他们给小皇子陪葬吧！”
房间里的宫女太监呼啦啦跪了一地，纷纷求饶。
“皇上饶命！”
“求皇上饶命！”
顺和帝被吵得头痛。
“先把人全部关进慎刑司，一一审问后再行处置！”
宫人们被带下去后，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
皇后捏了捏手帕。
“嘉贵嫔妹妹好生歇息吧，本宫过后再来探望。”
她冲着皇帝微微福神。
“臣妾还要忙送亲队伍的事，先告退了。”
说罢，她转身往外走。
“对了皇上，臣妾之前喝药的时候，觉得太苦，吐出一些在手帕上。”
说着，嘉贵嫔转头看向钱太医。
“这样还能检查出来吗？”
听到这话，快走到门口的皇后顿住了脚步。
她狠狠掐了下手心，这才稳住心神继续往外走。
而另一边，钱太医拿着手帕仔细检查。
“陛下，这补药里面，加了堕胎药啊！”
嘉贵嫔不可置信的捂着嘴，惊呼。
“堕胎药？！”
她紧紧抓着顺和帝的手，哭得梨花带雨，苦苦哀求。
“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顺和帝面色也很难看，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爱妃先好生歇息，朕一定会查清楚。”
走出房门，里面的呜咽抽泣声不绝于耳，悲恸之情难以言表，真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顺和帝重重闭了闭眼，负在身后的手紧攥成拳。
再次睁眼，眸光带着瘆人的寒意。
“先从方才那奴才查起，严刑拷打，还有太医院，抓药的，煎药的，送药的，只要涉及到永秀宫，一个也不许落下！”
“不管是谁，这一次，朕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听到这话，石贵心头一凛。
“奴才遵旨。”
……
凤仪殿。
皇后揉着气得胀痛的额角。
“真是小瞧那个贱人了，一个不查，竟给本宫挖了个坑！”
华茹上前，轻轻帮着按揉她的额角。
“娘娘放宽心，不过几个奴才罢了，让她们永远闭嘴就是。”
皇后突然睁开眼。
“不行！”
“皇上肯定会派人严加看管，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她握着华茹的手，眼底杀意一闪而过。
“今夜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