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的选,我也不想选这个世界。”褚璇玑道:“身为主神意志的蔓延,我已经忘记我做了多少年的傀儡了。不停的穿梭小世界,盲目地做着主神交代的任务,为他攻城掠地,为他吞并不同世界,我曾经爱过一个女孩,她比我聪明的多,比我优秀的多,可是她也毁灭在主神吞并的小世界里。”
褚璇玑有些丧气的继续道:“她那样的人都输了,我不可能斗得过主神。所以你我必须要成为这个小世界新的主神。否则等我的主神发现了这里,这个小世界同样会被毁灭的。”
上官尘烬听出了他话里的低沉,心中也叹了口气,他知道褚璇玑同样肩负着许多。
“这个世界诞生之初,便充满了各种神兽圣灵,它们生而强大,它们呼风唤雨,掌控无数法则,相比之下,人类是很弱小的,有记忆始,我出生的那个部落就已经死的不剩多少人了。”
上官尘烬说着,语速算不上快。
修行者个个过目不忘,耳聪目明,可是他经历的年岁太久远了,魂魄也浑浊不堪。
所以把这些往事翻出来叙述时,就像是在找被压在书山下面的一页纸,他得很努力的回忆着以前的过去。
“如果不是你,来到这个世界也许我也会和部落里的其他人一样死在圣灵是口中,成为某个残食。这一点上我依旧感激你。”
上官尘烬这番话说出口,室内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些,褚璇玑也道:“我背叛了主神,舍弃了几乎所有,才逃到这个小世界,如果不是你契约我,和我共享你的气运,我也不可能躲过主神的搜捕,你我二人一体共生,没有什么感激不感激之说。”
上官尘烬点了点头,又道:“可惜我不是个好队友,明明有你相助,但却依旧不是地母的对手。当初,地母落入了时空缝隙之时,我们本应当有机会登上主神之位的,也许那时 我不该去寻她。”
褚璇玑则摇了摇头,道:“时也命也,当初地母落入时空缝隙之事,我是知晓一二的,人族之中,唯有你们二人气运冲天,我原以为地母一死,你的气运将再无人阻挡,必然能一举成神,却没想到,这桩祸事反倒成就了地母,让她得以借助时空乱流,在另一个小世界吸纳气运,回来后反倒压过了你。”
“地母这样的心性也的确是人族中罕见了。我们当初真不应该对她手下留情。”
上官尘烬则是反驳道:“依照司空月辉的话,她所去的那个小世界只有法度,没有修炼的元气。她以凡人之躯,还能想法子回到这个世界,这样的女子,你能奈她何?”
褚璇玑闻言顿了顿,又有些不甘心的道:“那依照你话里的意思,该当如何是好?就这么把神位放弃,拱手让人?”
上官尘烬笑了笑道:“自然不是,如今我们吃了一桩亏,但也不是没有收获,巡天万象这些年一直流转自如,铁桶一块。可如今却还是叫我们撬开了缝隙,而且也让我试探出了地母的虚实。”
褚璇玑一愣:“什么虚实?”
上官尘烬道:“她的神魂,纵然只有一块碎片,也是这大陆主神的神魂,一个念头起就应当能遏制我们才对。可是你我二人却能拼着牺牲肉体成功逃回此处,可见地母已经失去了对这片大陆的掌控,而一个神灵失去这样的掌控之能,恰恰证明了一件事——”
“地母,应该已经不再是主神了。”
“有什么区别?我们原本不就是以为地母已经死掉了吗?如今的状况还不如原来。”褚璇玑还以为上官尘烬要说什么惊世之言,结果就听到这么一句废话,褚璇玑心里的愁闷并没能减少多少。
上官尘烬摇了摇头:“你没听懂我话里的意思,地母纵然是身死,但只要大陆尚存,主神并不会消亡,只是神魂与大陆共眠。可是我看地母之前在空间里那番表现,她的魂魄虽然还是强大,但这种强大是人力可到达的范畴,远没到神明那种可改写法则的程度。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地母的神应当已经与魂分离了。”
神魂神魂,神指精神,魂指魂魄,若放到神明身上来叙述的话,神指的便是与大陆所联系的无上的存在。
举个例子,主神与一片大陆的联系,就像是拥有一座宅院的富翁,富翁本身可调动这宅院中的任何一处仆人丫鬟,这是富翁拥有的权利。
但若有旁的客人来,也可以命令这宅院中的仆人下属。
这是客人拥有权威,可以短暂的驱动小范围内的仆人,便譬如旁的修炼者,可以驱动周围的元气是一样的道理。
但当宅子的主人——富翁,开口发话,禁止了仆人的行动,客人便失去了这种权威。
因为这些仆人会先听从主人的话,然后才会听客人的话。
再比如,客人若是想要在这宅院之中借住,只有主人发了话,客人才有短暂休息的权力。
只有主人拥有这座宅院的地契,虽然宅院上的空间要分给仆人和客人们,但只有主人拥有这样的地契。
并且主人也可以将宅院之中所有的仆人和客人都赶出去,因为他手握地契,拥有这种权利。
这就是主神和普通修行者的区别,整座大陆唯一的地契就在主神的神魂之中。
天兽图腾修行者可以在大陆上修炼吸纳元气,但地契在主神手中,元气最终的归属在主神手中,在主神面前,他们无法控制他们所修炼的元气。
地母的神魂中,神是大陆万种元气的本源,就是宅子中的地契。只要地母拥有这张地契,他们就算身为神通广大的客人,元气也会先跟随地母的意志。
可问题就在于,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个主人,似乎对仆人的管束力变得弱小了,仆人可以被客人争取到,可以被客人先差遣,甚至客人可以拼着鱼死网破,通过自报的方式让主人吃亏。
这种情况,倒像是那位主人也失去了那张“地契”,仆人也有些不尊重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