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杂玉坊,那位中年妇女并没有走远。
“这位大姐请留步!”沈愈高声朝其喊了一句。
“哦,你有什么事吗?”中年妇女随意应了一句。
“我想买您的这块玉牌,不知道您还卖不卖?”沈愈指了指中年妇女手中紧紧握住的玉佩问道。
听到沈愈想买自己的东西,中年妇女的脸上顿时有了些喜色,不过紧接着又露出一丝警惕。
沈愈见此赶紧解释:“您别担心,您刚才卖东西的时候,我赶巧也在店里,我是去古玩店里买东西的,还买了不少。”
说着话,沈愈扬了扬手中的纸盒。
“不过这都是些一般的佩饰,店里其它的玉器我也没有什么能看上眼的,倒是您这块玉牌我很是喜欢,所以这才跑出来叫住了您。”
“原来是这样啊!”
中年妇女打量着沈愈,看到沈愈面色白净俊秀,整个人有股子浓浓的书卷气,种种表现都不像个坏人,她高度紧张的心情也就渐渐放松了下来。
“你真想买我这块家传古玉?可是你有……”
沈愈笑笑,“您是看我太年轻是吧?跟您说句实话,我家里就是开古董店的,不过不是在东江而是在楚州。
“至于钱的事您大可以放心,我有钱。”
“我这玉卖的可贵,要好几万呢。”中年妇女还是一副担心沈愈没钱的样子。
沈愈只好再次耐下心重复解释了一遍,并且打开单肩包让对方看了看包里的现金。
“我叫沈愈,冒昧的问一句,大姐您贵姓啊?”
“免贵姓文。”
“好,那我就喊您文大姐吧,这大街上说话不方便,前边有座茶楼,咱们去里边说如何?您放心,我来请客。”
文大姐露出一丝犹豫,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这家杂玉斋已......了钱的,您怎么舒服就怎么坐。”
“我刚才看了这一壶茶要两百多块钱,我没看错吧?”文大姐稍稍正了正身子。
沈愈笑着解释道:“这茶楼的茶叶都是新茶,提神消疲,养胃益身,贵一点也是可以接受的。
“再说着泡一壶茶要小半两茶叶,成本也得三四十元。
“而且这地段的租金贵的很,还经常举行免费的鉴宝品茶会、书画比赛、围棋、象棋赛等,再加上人工费水电费,咱也得让人赚钱不是?”
“真是让你破费了,既然咱们都来了,你就先看看这玉牌吧。”
文大姐打开木盒把玉牌小心翼翼的递给了沈愈。
沈愈在单肩包里取出一副白手套戴好,这才双手接了过来,
“这玉佩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据她老人家说,这玉佩是我祖母传给她的,不是迫不得已我是不会卖的。”
也许是想到了母亲,也许是现在的困境,文大姐一时间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喷涌而出,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玉牌形制方正,盈手可握,入手后温润细腻,整体包浆醇厚。
正反皆有边框,重量大约在三十克左右。
玉色浅青没有杂色,保养的很干净,无污无垢。
牌头雕刻技法为实质,有如意纹图案,并留有穿绳孔洞。
构图并不复杂,正面边框内雕有枝繁叶茂的古松一颗,松下是一个相貌可爱的垂鬓童子正在花花草草中与昆虫禽鸟嬉戏,头顶上还有几缕祥云飘过。
整体寓意很是吉利,松树、飞禽、童子、祥云,合起来是送福纳祥,或者是纳福迎祥。
背面边框则是刻了四个字:富贵吉祥。
雕工算不上精细,可也不是平头男口中的粗糙。
花蕊叶脉以及虫鸟的须翅,均刻划得清晰可见。
抛光更是......精工,呈现出一种极佳的温润细腻,以及柔中带刚的油脂光泽。
这么一块小小的玉牌,方寸之间融绘画工、书法、雕刻等古典文化,可说是非常难得的。
沈愈观察了一分多钟,心中已经知道了这玉牌的年代,是明代的。
说此物为玉牌其实不算严谨,应该叫做明代牌型佩。
宋代的牌型佩大多不做边框。
元代的牌形佩虽然开始多做有边框,但它的内部纹饰往往高于边框。
而明代的牌形玉佩比以往朝代的都要稍厚一些,重量也要重一点,通常是用浅地隐起技术来突出主要纹饰,然后在四周留有较窄的边框。
这块牌型玉佩是明代中早期的,起码早于陆子冈成名前。
陆子冈之后的牌型佩佩面上的纹饰相比以前有了很大的改变,出现了一批描绘文人山水及诗文词句的纹饰。
当时流行的纹饰,是在佩饰的正面雕琢字画名家比如戴进,沈周,文徵明,仇英,陈淳等人的山水画。
然后再在背面镌刻上诗句以及印款。
这种做法高雅脱俗把牌型玉佩又推上了一个新的艺术高度,引得当时的人们争相佩戴。
其中以陆子冈的牌型玉佩最为有名,且技艺高超无人可比,后人故称“子冈牌”,也被后代很多玉工尊为祖师爷。
“不知道您遇到了什么难处?”
文大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小哥儿我也不瞒你,我家以前条件是很好的,可是丈夫早年开货车出了交通事故伤了腰,导致家境一落千丈。
“孩子爸干不了体力活,我们两口子只好摆了个早点摊,镇上人流量不大,竞争却是不小,温饱不愁但也没有什么积蓄。
“我们只有一个女儿,她家条件也不好,上个月外孙心脏出了毛病,这个月就得动手术,可是需要五万块的手术......费,我们实在拿不出来,想来想去也只能把这枚家传古玉卖了……”
沈愈很是用心的倾听着,并时不时的点头表示认同。
费,我们实在拿不出来,想来想去也只能把这枚家传古玉卖了……”
沈愈很是用心的倾听着,并时不时的点头表示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