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张斓笑起来，看了看他语气轻松的说：“可能你也没得罪她。就是吧……我说实话，你别生气。”

    江正召瞥了她一眼，大度道：“说就是了，我什么时候生过气？”

    “算了吧你，小气的要死。”张斓捂着嘴小声道：“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你长的不像好人，还老是做出一副‘我很坏，你们要小心’的样子。”

    江正召愣了愣，皱起眉头看着张斓，不能理解的问：“什么？我？”不能吧？就算没潘安之貌，但怎么也不能像坏人吧？

    张斓老实的点头，“是啊，女人的直觉。总之，我们女人眼里，你是那种一看就是要提防的。”

    “哈？”江正召生平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指着自己不相信的问：“你是在说我？我、我怎么你了？我……”

    张斓无辜的看着他，“我们不是在说田夫人？”

    江正召看了她半晌，转头闷闷的啃起了馒头。

    “生气了？”张斓看着他，笑了笑，嫌弃道：“男人像你这么小气的，也挺稀有。”

    “你胡说什么？我在想办法出去。”江正召闷闷的说。

    张斓点点头，过了半晌，叹气道：“可能，只能等兵荒马乱了。”

    “田琛兵力不足，若是府中乱起来，再给我点时间，应该还有机会。”江正召啃着馒头边想边说。

    “好，做最坏的打算，不放过任何一次机会。”张斓振作精神，笑着给大家打气。

    地牢里的一天，很压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沈还没找到这里。江正召情绪不高，张斓像是怕他想不开，时不时和他聊聊天，脸上带着笑，好像这一切都不算什么，还说‘根据女人的直觉，一定能出去’。

    晚上，透过地牢高高的窗洞，看不见月亮，只有昏暗的天。想着武昌的爹和二娘、自己院子、映江阁……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一晚乱梦。

    “喂、喂……”睡梦中，好像有人在拍自己的脸。江正召瞬间一股起床气，直接打开那只手。不过，张斓的话里带着丝兴奋，“起来了，田琛要见你。”

    天已大亮，江正召只用了一点点冷水抹了把脸，就被押着去见田琛。

    这次没在大殿。房子不大，到处摆着金银器皿，连桌上的砚台、毛笔都是金的。江正召看了一眼，这能用？

    田琛坐在看上去就不太舒服的金椅子上，见江正召进来就指着他大声道：“我想了一晚上，这思南必须归我思州。”

    殿内不见田英杰，江正召略略放心，刚要开口，只听田琛直接说下去，“你说让百姓颂扬，我让英杰去写了，写完让大家画押。还有一个，什么举荐信，我可不能让那些人自己写，谁知道他们会写出什么来。英杰会弄好，然后让他们抄。”

    什么情况？江正召睁大眼睛看着他。立即回过神，鼓了个掌，竖起拇指道：“田大人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好！”

    田琛往后一靠，满脸得意。

    “那我们说细节？”江正召笑了笑，“先将田大人的功绩向思州百姓、府中那些商旅公布。”

    “对，城中那些人不识字，我叫人去念。”田琛得意的说。

    “还要给府中那些请回来的商旅念一遍，特别突出田大人恩典，比如，让大家洗个澡、换身衣裳、好好吃顿饭，之后让大家誊抄举荐信，写完就能离府。至于个别不想写的，这些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继续扔地牢与跳蚤为伍，不值得同情。”江正召说的义正言辞。

    田琛皱起眉，总觉得哪里不对。点头又摇头，终于问：“那写好的信怎么办？”

    “不知田大人信不信江某？”

    “别搞虚的，说！”听到这话，田琛一脸不耐烦。

    这时候把蒋廷瓒扯进来，也不知是对是错，不过，按理田琛早就知道他们的存在。江正召假装坦白的笑道：“现在城中只有一家客栈开着，江某有同僚住在那处。将这些信给他，他会让人连夜送去京城。”

    可是，这句话又让田琛起了疑心，直直看着江正召。

    江正召迎着他的目光，毫不回避。假装苦笑一声，“田大人是不信江某了，只是这些事肯定要有人做。当然，田大人也可自己送去京城，但，进得了宫吗？”

    田琛突然一拍身边的桌子，大笑起来，“好！不能让他们为我老田做事，还要自己贴钱。这样，我叫个人跟去伺候，这一路也要吃饭、睡觉，不能让人家花这钱。”

    江正召急忙拍马屁道：“田大人果然大气。”

    “从地牢先找十个人出来，凑一桌，吃个饭、洗个澡，都不是个事，让他们写好信。写完了，就都让他们住到你说的那间客栈里，完全没问题嘛。”田琛像是随口说道。

    “十个？”江正召笑了笑，“田大人，如果只有十封信，为此跑一趟京城，好像……”

    “好像什么？太少？”田琛并不真想放人。

    江正召微笑道：“田大人思虑周密，分几批也是应该。”

    “对呀！”田琛突然极有深意的笑了笑，“你要和我说光用这几封信，能让圣上把思南给我，我老田也是不信的。”

    “田大人英明。”江正召心中咯噔了一下。

    “事一步步做，饭一口口吃。”田琛笑着说：“思州百姓联名颂扬、再加这些举荐信，我只要圣上向全天下表彰我老田就行。”

    这时候要表彰？忘记要打仗了？不过思州城一直在备战，所以，田琛知道会有大军临城。按蒋廷瓒所说，大军可能还有七、八天才会到。

    江正召微笑道：“田大人说的对。只是，百姓联名，再加商旅的十封举荐信，实在少了点，以此让圣上表彰，有些说不通。”

    “全放？那是不可能的！”田琛吹胡子瞪眼睛的说。

    “当然不全放。第一批嘛，就找些老弱病残，有多少就放多少，那些人关在地牢里，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说都说不清。当然，不少于十人。”江正召说了一半，看看田琛的表情，见他没什么表示，又说道：“但是这就让圣上表彰……不如我们换一个要求？”

    田琛想不出有什么好换的，皱着眉头问：“换什么？”

    “换撤兵。”江正召小心的说。

    田琛一愣，倒忘记顾成了。早有探子来报，说顾成已经发兵。田琛猛的站起来，“快，这事得快！”冲江正召道：“我们第二批再谈表彰。等第三、四批的时候，圣上应该能把思南给我了吧。”

    什么意思？这话说的，还想细水长流？这马屁实在拍不出口，江正召只能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