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斓说完，二人静了。

    过了片刻，张斓笑着看向江正召，“噢，对了。那本《法华经》发现什么没有？”

    “《法华经》……”江正召微微有些紧张，清了清嗓子，摇头道：“应该是宫中的东西。嗯，我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没发现。”

    张斓想了想摇头，不解的问：“那演秋给我这个干什么？”

    “估计，她也不知道。可能是别人给她的，她就转手给你，想让你试试。”江正召猜测道。

    张斓点着头，“有理。不过，她说的事……哎，毕竟我六岁才进张府，所以母亲才没当我张家人看待。”接着又笑了笑，“从小就和我说不能忘记血海深仇。”

    “但这也不代表演秋说的就是真的。”江正召看着张斓认真的说：“演秋不会是你娘。因为，亲娘不会不顾自己女儿的安危。何况，这世上只剩下一个亲人了，难道还让她去死？”

    “再说，顶替进宫这件事，就能让张氏犯下欺君之罪，真不明白你嫡母是怎么想的，还想让你进宫报仇，这只会让张氏万劫不复。你大哥明知此事，为什么不仔细与你嫡母说明白？反而抹黑你。如果你真因为这个嫁不出去，难道英国公府就有面子了？你爹呢？家中出这样的事，他还当甩手掌柜？”江正召严肃的说。

    “我爹忙于国事，哪里还能分心。再说，按大哥的办法，母亲应该会放弃。”张斓忙为张辅辩解。

    江正召微微叹了一声，过了半晌，小声道：“对不起。”

    “为什么？”张斓啃着鸡腿。

    “为……我出生在武昌。路引是别人给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上头的地址在哪里。”江正召不敢看张斓，坦白说。

    张斓笑了笑点头，像是不太意外，“武昌，确实在长江边上，也是楚王封地。所以，你会认识刚才那位，还有你那天说的那位，他们都是楚府郡王嘛。”

    江正召奇怪的看着她，“你知道岳阳是楚王之子？”

    张斓理所当然的点着头，“当然知道。你那天说了之后，我特意去查了。楚王殿下有十个儿子……”

    江正召一愣，“十个？”

    “是啊，老大早亡，刚才那个是老九岳阳王，你上次说的景陵王是老八，第十个才一岁多吧，还没受封。哈，你这个武昌人，还没我清楚。”张斓得意的说。

    江正召张了张嘴，终于说出一句，“还真是……老当益壮。”

    张斓笑了一会，问：“所以，你今晚要出城？”

    “不。”

    “他刚才说……”张斓担心的看着江正召。

    “别信他，胡说八道的。”江正召肯定的说。

    张斓叹口气，“我其实，还是有些信的。”

    江正召笑起来，“你觉得我有这么惨？”

    张斓想了想，笑着点头。

    “好吧。”江正召解释道：“我和他有些过节。主要是因为，当时我们在武昌同时追过柳姑娘。柳沁家世清白，又知书达礼，也不知怎么就传出她是武昌第一美女了。总之，只要自认风雅的男子，都要追过她才能算得上真风雅。”

    “啊？”张斓看着他，满脸不解。

    “男人嘛，就是不想让人看低了。大家都追，我当然也要了。其实，也谈不上多喜欢。”江正召不太好意思的说。

    “柳姑娘挺漂亮的。”

    “是。”江正召刚出口就急忙摇头，“不、不，我、我不太喜欢那种类型，纯粹就是无聊。”

    “是吗？”张斓不太相信的看着他，“那你……追上了？”

    “没没没，她谁都不理。”江正召急着否认。

    张斓点了点头，继续问：“那，你有送她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自己做的发簪？”

    “没！”江正召大声道，一副要发誓的样子。“我送她的东西，都是买的。再说，我也没多少钱。”

    “买的？比如小金鱼？”张斓忍不住噘起嘴。

    “我送别人这个干嘛，我只送过你。”江正召一阵心虚，怕张斓会发现自己托二娘问过柳沁婚事。

    “既然她没看上你，你也没特别喜欢她，那她为什么突然来找你？”张斓问。

    “因为……”江正召叹口气，直说：“那两艘船。汉王看上了，派人来要，我没给。之后她就来了，说汉王胁迫她。后来发现，好像不是这样。”

    张斓没出声，顾自深思，不自觉的点点头。

    江正召继续道：“我不知道她的目的，也不想知道。我不来找你是因为，怕他们拿你来威胁我，那就完了。所以，我不想他们发现你。虽然你爹是英国公，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未必敢，但就是不想。”

    过了半晌，张斓用商量的口吻道：“要不，我们那艘船……”

    “不。”江正召知道张斓要说什么，直接拒绝。

    张斓劝道：“这件事，最怕就是真有宗室插手。其他人或许还有办法能想，但汉王一向跋扈，不是能得罪的。”

    江正召挺了挺胸膛，霸气的说：“没事，我就一个人一条命，不怕他。”

    “你傻啊，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因汉王而死的人还少吗？他少什么了？你只有一条命，能死几次？”张斓生气的说。

    江正召扁扁嘴，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片刻，又弱弱的问：“如果我有后台呢？”

    “喂，你是在和我比惨吗？”张斓像是被气笑了，竖一根手指问：“你的护卫是保护你的，还是监视你的？”

    江正召刚要开口，张斓加了句，“说实话。”

    “这个……都有吧。”江正召揉揉鼻子。

    张斓竖起第二根手指，“你不能进京是不是？说实话。”

    江正召想否认，看了看张斓，笑的很尴尬的撕了块鸡肉放自己嘴里。

    “那就是了。”张斓又竖起第三根手指，正要说什么。

    江正召一把握住她手，笑着说：“那个，别，被你说的心都慌了。”

    张斓叹了口气，“你是不是之前犯了什么事，被判了大罪？现在，有人要你做一些要命的事抵罪？”

    “我、我……”江正召张着嘴，一下不知该说什么。总之怎么也没猜到，张斓会想到这些，“我，不，你也太会编了。”

    “那我编的对不对呢？”张斓歪着头看着江正召问。

    江正召转过头，看着夜色中的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