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红烧、清蒸，不能带你们走了。张斓抱着小鱼缸，站在院子里的小池塘边，弯下身，慢慢将两条小金鱼放进小池塘里。你们在这里好好的呀，我要去见他了。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在哪里？伤有没有好？

    “小姐？”红绫担心的搀住张斓，“您，不养它们了？”

    两条小金鱼，一入池塘就欢快的游开了。张斓看着它们，遗憾的点了点头，“带不走了。”

    红绫更担心了。这两条鱼是江公子送的，从泉州一路带到这里，这些日子小姐时时对着它们说话，现在却说‘带不走’，难道……？

    “小姐，您、您要是心里苦，哭一哭就好，真的。”红绫急道。

    张斓回头看着红绫，笑起来，“我有话和你说。”

    房间内，张斓示意红绫关上门窗。二人坐到桌前，张斓正色道：“二天后，我要离京去找阿召。”

    红绫大惊，跳起来，“不成！”

    张斓紧张的拉着红绫，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红绫会意，压着声音急道：“不成的，小姐。”

    张斓点着头说：“成的。爹用军功换了我一次选择，刚才太子妃和我说了这事。”

    “那、那赐婚？”红绫不懂了。

    “小雯。”张斓看着红绫。

    “什么？二小姐？”红绫一头雾水。

    “小雯从不是二小姐，她是英国公府嫡长女，若是说赐婚，正主也应该是她。”张斓肯定的说。

    “可、可是，二小姐进宫了呀。”红绫更不懂了。

    “她回家了，会以‘张府长女斓’的身份嫁进沐府。这下，娘和小雯都如愿。今后，后院安稳，爹就能少一份心事。”张斓微笑道：“还有，原本若是我嫁进沐府，你会是我的陪嫁。现在，若是你愿意，就先当小雯的陪嫁。以你的聪慧，再加我想想办法，应该能让你成为沐俨的妾室。”

    “不、不、不……”红绫不停摇头，“我不去！”

    “红绫，沐府豪富，你自己也说过世子的人品、相貌都是上上。”张斓劝道。

    “小姐！”红绫大急，一下跪到张斓面前，“小姐，红绫不去！世子高门，红绫配不上！”

    “妾室不讲门第……”

    “小姐！红绫心中有人了！”红绫急的眼中泛上了泪，打断道。

    张斓愣住了。

    “小姐，红绫想跟您一起走。”红绫急道。

    “红绫，你不用这样。从离开的那天起，我就不再是英国公府的大小姐了。目前，还不知这选择是对是错。”张斓劝道。

    “小姐，红绫知道您放弃一切，去找江公子，红绫也想和您一样。因为、因为，红绫心中一直有、有……沈大哥。”红绫低下头，脸红透了。

    “沈维汉？！”张斓瞪大眼睛。不应该是离尘吗？老沈是不是年纪大了些？随即，急忙问：“他、他对你……”

    红绫摇了摇头，小声说：“我给过他一只镯子，本是让他向干娘表明身份。我早问过干娘，他没将镯子还给干娘。”

    “就这？”张斓仍是看着红绫，“他没向你说过什么？”

    红绫扭捏的说：“之前嘛，主要是没机会。我想等他说，后来……我想如果再见到，就不等他说了，这人……还是我说比较好。”

    “他没说过，你怎么知道他就……？”

    “我问过，沈大哥还没成亲。而且他很细心的，有好多次，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他都……他是比不上江公子会说，可我觉得他踏实、和他一起我很安心。小姐不也在追求自己想过的日子？您知道，我、反正就觉得沈大哥好。”红绫低下头，脸红的不行。

    “那……”张斓看着红绫，一时语塞。

    “小姐，您就允了红绫吧！”说着红绫重重磕了个头。

    “红绫，起来。我虽已押上所有，但万一阿召不要我呢？”张斓扶起红绫。

    红绫委屈的说：“沈大哥也有可能不要我呀。”

    张斓愣了愣，笑起来，“是噢。”

    “小姐，如果这样，我们两个在一起，总比您一个人好，对吧？”红绫认真的说。

    张斓看着红绫，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你别是为了跟我走才说这个？”

    “当然不是，我哪这么傻？”

    “好，太子妃会派人来带我们走，但现在还不知道阿召在哪里，可能要找很久，没人帮我们。总之，接下去的日子肯定是不安稳了。”张斓细细和红绫交待。

    “我明白，小姐说过，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最坏的打算不过就是我们两个过日子，大不了就是苦点、累点，我才不怕。”红绫无所谓的说。

    “对。大不了立女户，再说我们早有准备，而且只要等郑大人回来，日子也能过的很好。”张斓笑道。

    红绫点着头，笑道：“小姐最能干了。”

    天黑了。

    太子妃回了春和宫，刚换了衣衫，迟嬷嬷就匆匆进来。

    “殿下。宫门落锁前，花园的管事嬷嬷差人送了封姑娘的信。”迟嬷嬷将手中书信递上。她是太子妃从娘家带进宫的贴身伺候。

    太子妃摆了摆手。迟嬷嬷会意，把候着的小宫女都清出了宫室，接着微笑上前，小声猜道：“小姐，是那位姑娘后悔了？”

    太子妃看完，笑了笑，“她想带走自己的丫头。”

    迟嬷嬷点着头，了解的说：“想来那小丫头倒是个护主的。”

    “和你当年一样。”太子妃将信递给迟嬷嬷，“先收着。”

    “是。”迟嬷嬷接过。

    太子妃想了想问：“你当年是怎么想的？”

    “民间说，一入宫门深如海。我就想着，这么难的地方，两个人比一个人好，相互有照应，生活容易些；说到底，舍不得小姐。”迟嬷嬷看着太子妃，好像她还是当年的小姑娘。

    太子妃微笑点头，“她那性子，沐夫人不喜欢。”

    迟嬷嬷细说道：“在京城，这位姑娘的名声真不太好。亏得是赐婚，京里的夫人们就没再说什么了，但民间说的都是世子重情。”

    太子妃叹气，无奈道：“太子殿下说了，之前孟炤受伤，总归是有些对不起他。没想到，孟炤会为她……”

    迟嬷嬷笑了笑，“想不到这张大小姐也是个重情的，放着到手的国公夫人不要，竟选了个前途未卜。郡王殿下，有眼光。”

    太子妃点头，“行吧，既然太子都交待了。准张斓带走那名丫头，再从内官监找个稳重的护卫，我私人给她三百两银子当路费。其它，仍按之前的吩咐。去办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