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日光的逐渐升高,看过榜的人员散去,贡院外的气氛渐渐平息。
宋锦和秦驰好不容易回到了租赁的宅院。
没有多久,吕延吉三人也回来了。
一个个衣衫不整,帽子也歪了,跟被人蹂躏过似的。
“秦解元,请客!”
孟庆瑞一见到秦驰就嚷嚷。
秦驰爽快应道:“行行,请客。延吉兄还是去打理下吧,等会儿官差要来报喜。”
“还好你提醒。”
吕延吉撇开其他人就回房。
等孟庆瑞也离开了,秦驰一拍强作欢笑的乐严肩膀,“这次当是积累经验,下次再战。”
“只能这样了。”
乐严不是不懂,“可没有中还是免不了失落。”
“失落就想一想庆瑞,不能输给了他。”秦驰安慰人也别出心裁。
乐严一阵无语,“那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比不上。”
孟庆瑞落榜了,也有失落。
但很快就走出来了,活脱脱就是个乐观派。
他这个性格有时候也挺招人羡慕的,好比现在的乐严。
乐严眉宇间藏着忧愁。
他的学识不如秦驰,家世不如孟庆瑞。家里也不可能让他一直考下去。只得心里长叹一声,把希望寄于下一回。
报喜的官差来得不慢。
官差手捧明黄告示,来到秦驰租赁的宅院大门前。
老李头早就乐呵呵地守在大门前。
当官差跨过门槛,高声宣读秦驰中举的喜讯时,秦驰拜谢皇恩,再一脸的庄重的接过告示。
官差得了赏银就匆匆离去。
老李头立马放爆竹庆祝,邻居过来纷纷道贺。
没一会儿,又有官差过来,这次是给吕延吉报喜的。
此次租赁宅院的主人都来了,高兴地说要免掉他们的租金。
一次中了两个举人,还有一个是魁首。
宅院兴旺,文曲星高照。
日后这宅院不愁没人租,也不愁卖不出高价。
宋锦让人到附近的酒楼,请他们送了一席丰盛的酒菜过来,在喝酒的时候,暗中将属于秦驰那个酒壶,换成了白开水。
秦驰一喝就发现了猫腻。
故而在另外三人想灌醉他的时候,他千杯不倒。反倒是另外三人都喝醉了。
秦驰让人把他们搬回房。
再回到寝室找宋锦。
宋锦早已备好了热水,让他去沐浴了再睡。
次日一早,秦驰和吕延吉去参加鹿鸣宴。
之后,收拾东西回乡。
宋锦问道:“相公,我们是回宏村,还是秦家沟?”
“秦家沟吧,应该要回去祭祖。”
秦驰这话让宋锦想到当初秦明松中举的情形,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秦家沟坐落于黄山脚下。
一个山旮旯的村落,居然出了两名举人,在整个县城算是少见。
连带秦家沟都出名了。
数日后。
秦驰和宋锦回去,当即感受到了不同。
村口一群村民围观。
“咱们举人老爷回来了!”
“哎哟,我去家里一趟,备个礼送来。这可是咱们秦氏族里的大事儿。”
“我也要去。”
“快叫人去通知族长,说是大郎回来了。”
一些人纷纷掉头回家等。
秦驰下车就受到了围观,脾气很好地一一回答他们,真真是受到了村民的热情相迎。
等他回到家里,屁股还没坐暖。
来祝贺的村民不断,都不是空手上门,好比有人提着一只鸡,有人提着一篮子鸡蛋,或是有人提着一块腊肉等。
在他们看来算是重礼。
幸好宋锦对此早有准备。
每次上门送礼的,都会回一份礼。
送出去的,比收到的多。
至于乡绅送来的礼节都很正常,是这一带很寻常的礼节,没有宅子或田地等物,都是一些布匹、糕点和肉等。
“没一个人给你送大礼?”
宋锦检查过礼单,半开玩笑地看向秦驰。
秦驰拿过礼单瞧一瞧,笑道:“大概是知道我不会收,也就不讨没趣了。”
上次这些人给秦明松送礼,婉拒的人就是秦驰。能够当地主乡绅的人,在人情世故方面不会差。
秦驰把礼单放下,“娘子替我再回一份礼给他们,要比他们重一些的。”
“好,在做了。”
宋锦早就吩咐人去准备。
秦老头和老刘氏过来了,厅堂里顿时又热闹了,来此的客人都纷纷向二老打招呼,圆滑的人还会恭维几句,逗得二老笑得合不拢嘴。
秦驰听到动静,便过去招呼。
这里归宋锦来负责。
小刘氏嘴里咬着糕点凑过来,喜滋滋道:“大郎媳妇,恭喜了!以后你也是举人娘子啦。”
“你让四郎和五郎好好读书,争取日后当举人的娘。”宋锦打趣。
小刘氏双眼一亮,“这个主意不错。”
大的两个是没指望,不是还有两个小的吗?
“哼哼。”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冷哼。
宋锦回头,正好见到老刘氏板着脸站在那里,她笑着站起来,“阿奶这是病好了?”
老刘氏又是冷哼一声。
再摸了一把礼单。
“收了多少礼?”老刘氏询问。
宋锦拿起礼单,“阿奶自己看?”
“老娘若是识字,还用得着问你吗?”老刘氏黑着脸问道。
宋锦也不生气,“那我念给你听。”
接下来她还真拿起单子念了起来,但在念的时候又将回礼的单子念上一遍,然后老刘氏越听越不对劲,还掐着手指算了算。
“好你个败家的娘们!”
老刘氏气急败坏道,“收到的礼,还没有送出去的多!就你穷大方,我大孙子娶了你——”
“他娶了我成了举人,小叔娶了绣儿也好运的中举了。”宋锦飞快地接上了一句。
霎时把老刘氏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一旁的小刘氏惊呆了,等回过神来立马附和:“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兴闹事儿。”
小刘氏偷偷扯过老刘氏,“婆婆,还记得老瞎子说了啥不?他说咱们老秦家娶了两个福女,您想一想,正是她俩进门了,小叔和大郎才中举的。您可千万别折腾啊,若是把福气给折腾没了,那就亏大了。”
老刘氏本来是一肚子的火气。
听完这番话,神奇的忍住了。
不知何时过来了,站在一旁听了全程的宋绣,挺了挺腰杆,再阴阳怪气道:“可不,四房的福气都给某些人折腾没了。”
老刘氏脸色又是一黑。
这是在说她吗?
宋锦一见这个情形,连忙退到一旁观战。